黎江雪第一次看見這傳說中的東西,忍不住讚嘆:「唐止說,外面的大戶人家都愛用夜明珠照亮,今天可算是瞧見了。這肯定還不是府里最大的珠子,也太有錢了,難怪他們開口就肯給百金呢。」
雲別塵看著她雙眼映滿明珠的光輝,搖頭而笑,「你是來捉妖,還是來惦記人家的珠子了?」
她嘿嘿笑,「我就隨便看看,萬一哪天發達了,給師尊也買一顆。」
身邊人抿了抿嘴,示意她收聲,兩人一起靠近秦珍的屋子。
唱曲聲悠揚婉轉,幽幽飄來,細聽之下,似乎是一名男子在唱一支悅耳小調。
「柳絲青,柳絲長,垂柳絲絲是念想。折一支新柳贈娘子呀,娘子何時來看郎。」
曲調雖柔,在夜色里讓人止不住地寒毛豎立。
黎江雪摸到窗下,輕手輕腳地去扒窗縫。
「小心。」身邊人對她耳語。
她點點頭,覺得窗縫實在太窄了,兩個人頭碰頭地往裡窺視,耳朵尖幾乎都貼在了一起,委實不像個樣子,又怕弄出大的響動,驚擾了那妖物。索性學電視劇里的樣子,舔了舔指尖,小心翼翼地去戳窗戶紙。
窗紙上被擴出一個小洞,明明白白地漏出裡間情形。
果然如旁人所說,房中一無樂器,二無人影,但那唱曲聲就是能自顧自地響起來,且有絲竹管弦給它相配。這妖怪,給自己整的排場還挺大呢。
黎江雪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又轉頭去看那秦珍。
只見這女子渾身不著寸縷,大大咧咧地仰面躺在床上,床邊杯盞翻倒,酒污遍地,而她面黃肌瘦、眼眶深陷的臉上,竟然泛著某種詭異的紅潤,眼角眯起,唇邊帶笑,一手仿佛擁著懷中不存在的什麼人,另一手正在自己的腿間……
她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捂住了身邊人的眼睛,「你別看!」
雲別塵愣了愣。他的睫毛在她的掌心微動,痒痒的,令她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然後就聽見他壓低的,哭笑不得的聲音:「我不看,要怎麼捉妖?」
「可是她在耍流氓!」
「我並不在意這個。」
「她是女子啊,師尊你……」
「你也是女子,有你在,不怕她輕薄我。你放開。」雲別塵一邊輕聲道,一邊拉著她的手拽下來。
黎江雪咬了咬嘴唇。雖然總覺得這話有哄小孩的嫌疑,但她確實被哄得開心,哄得受用。
身邊的人用手指了一下,示意她看一旁的銅鏡。
果然,在銅鏡中,秦珍擁住的並不是虛空,而赫然是一具森森白骨。失去血肉的,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她已經灰暗發青的臉。而她擁抱著那副骨頭架子,無限溫存,好像懷中的是世間最心愛的男子。
她仰起頭,帶著無力卻滿足的笑容,與骷髏對視。滿腔溫情,都落進深不見底的眼洞裡。
「阿南……」她輕聲喚。
黎江雪面對這副場面,在驚悚之餘,也不由犯難。她扭頭用眼神去詢問雲別塵。
這不見實體,只能從鏡子裡照出來的妖怪,該怎麼打啊?
雲別塵自然是有辦法的,只見他從衣袖裡拈出一張符咒,悄聲道:「你退後。」
她十分明白自己的水平和定位,最大的目標就是不給他添麻煩,於是聽話照辦,立刻就往後撤。
卻不料,那骷髏與秦珍滾在一處,像是情到濃時,還掉轉了一下身子的方向,這一下,卻猛地和她看了個對眼。
骷髏黑洞洞的眼窩,像是鷹眼一樣,通過銅鏡的折射,穿過十餘步外窗紙上的小洞,銳利地直盯住她的眼睛。森森寒氣,似乎還帶著地下腐臭的氣息,令人止不住地頭皮發麻。
她一下就覺得自己被釘在了原地,頭腦一片空白。
「讓開!」雲別塵低聲喝道。
然而還是遲了。
只聽那骷髏發出一聲極悽厲的嘯叫,忽然放出一陣黑煙,直撲過來。所到之處,窗欞都被驟然拍碎,木片灰塵四濺,撲得人一頭一臉。
黎江雪正倉皇躲避,就聽身邊人道:「你快跑,我來擋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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