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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他含笑的側臉,正微微出神,卻聽不遠處院子裡,傳來一個急赤白臉的斥責聲。

「你這小伢子,能做成些什麼事?」

一抬頭,正是傅父。

他匆匆趕過來,臉色繃得極難看,劈頭蓋臉就數落孩子:「你瞧瞧,就讓你送一套乾淨杯子給仙長喝茶,就能摔成這樣,還有臉哭。哭什麼哭?不嫌害臊?這麼大的人了,干點什麼能成啊,笨手笨腳的,往後嫁都嫁不出去,沒有妻主要你,你就留在家裡吃一輩子閒飯?」

男孩被罵得臉色發白,也不敢辯,剛才被雲別塵哄好一點,這會兒立刻又眼淚汪汪了。只是因為知道,哭會更惹人嫌,於是淚珠子都不敢掉下來,只含在眼眶裡打轉。

雲別塵抬手將他圈在懷裡,也變了臉色。

黎江雪趕緊勸:「不要這樣說他,他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手腳不穩也是常事,只要人沒傷著就好了,不要嚇著孩子。」

傅父似乎剛才罵急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他二人面前,於是板得發青的臉上,勉強擠出了幾絲笑模樣。

「仙長別見怪,我們小門小戶的人家,家門不幸,只得了三個伢子,一個比一個不中用,樣樣拿不出手,真是愁煞人了。衝撞了仙長,您不要和他計較。」

說著尤不解氣,低頭還訓那孩子:「一摔就是一整套茶具,你當錢是大風颳來的呀?咱們有多少家當讓你糟蹋?真是敗家東西!」

黎江雪與雲別塵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不平。

這傅父也太過了,面對他們倒是客氣有餘,沒想到一轉頭對著自己孫子,竟能如此口出惡言,讓人即便是身為外人,也有些看不過去。

但這終究是別人家事,當祖父的訓幾句孫子,她也不能把人怎樣。

於是只能勸和道:「老人家,消消氣,孩子還小,您就當是我失手摔的,啊。」

傅父終於是不好意思,賠笑道:「仙長說哪裡話,不敢當不敢當,瞧我老頭子都糊塗了,竟在您面前沒規矩吆喝起來。您快坐,上屋裡坐。」

此時,正逢傅馨的大兒子急匆匆跑過來,一邊去拉他弟弟,一邊小聲道:「爺爺,您別生氣了,我來打掃,一會兒我再替客人泡新茶來。」

傅父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去!看好二伢子,再來丟人現眼,我要連你一起打咧。」

黎江雪看著那孩子牽著哭泣的弟弟下去,又取了笤帚簸箕來,忙忙碌碌,瘦小的肩頭快彎到地上去了,只覺胸中盤踞著一團火。

果然,不同的世界,人心卻相似。

這戶人家重女輕男,竟至於如此,明明也是乖巧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卻只因是男孩,便被視為賠錢貨,小小年紀便要做事不說,不慎摔倒後也沒有半句關心,反而要承受不堪入耳的責罵。

她想起片刻前,傅馨對著她夫郎的肚子關切寬慰的模樣,只覺心寒。

手卻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她一怔,陡然被喚回思緒,就見雲別塵坐在一邊,手悄悄從桌子底下伸過來,在她手上握了一握,他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不要在傅家人面前,流露太多的情緒。

她點點頭,收斂了眼中怒氣,只覺得手上的暖意如蜻蜓點水,卻留有餘波。

就聽雲別塵在和和氣氣地問傅父:「不知您家女婿有孕時,可曾發生過什麼意外嗎?」

「意外?」

「例如染病、磕碰,或是大喜大悲,又或是去過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沒有,都沒有的。」傅父連忙擺手,「咱們家對這女婿,是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他過門後沒多久,就懷上身孕了,咱們是捧著供著還來不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從早到晚只管安心養胎。像仙長您說的那些,從來沒有過。」

黎江雪還在生悶氣,在心裡哼了一聲,就憑傅父對親孫子的刻薄,她也不信他會對女婿如何心善。他們看重的,無非是腹中那一胎罷了。

雲別塵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話里的細節。

「您說,他過門不久便懷有身孕了?」

「是呀,怎麼?」

「那方才所見的孩子是……?」

「哦,您說這事。」傅父笑得有些尷尬,「是這樣,我女兒曾有一個原配,前年沒的,那三個伢子都是他生的,如今這個是續弦,是續弦了。」

難怪了。她先前還道,傅馨的夫郎看起來年紀尚輕,不像能有那樣大的孩子,還猜想是保養得好,原來是續弦,如此便說得通了。

黎江雪算了算日子,不由一挑眉。

這位續弦的夫郎,光是懷腹中怪胎,便有十八個月,那豈不是原配屍骨未寒,便已經娶了新人進門?

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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