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溫和,體貼至極。只是聽在黎江雪的耳朵里,說不出的難受,甚至有點讓人生氣。
他對旁人的心思,倒是揣測得十分細膩,那便沒有道理唯獨對她的心意視若無睹。小道侶會想她,而他不會,是嗎?
他這算是在將她推給別人嗎?
心裡陡然騰起來一股火,燒得她頭腦發熱,委屈和氣憤一起湧上心頭,她猛地一下站起身,動作大到撞上了床頭的矮櫃,聲響顯得非常突兀,很不體面。
雲別塵也怔了怔,「你……」
她咬緊牙關,不許聲音里流露出哭腔,於是就顯得格外生硬,「師尊不是想要我去看他嗎,也別等到晚飯後了,我這就去。」
「我並沒有這樣催你。」
「不必等師尊催,我自覺一點,不好嗎?」
「我……」
「我是師尊的弟子,師尊希望我做什麼,我自然應該片刻不停地去做,哪敢有絲毫怠慢。師尊的意思我已經很明白了,我會去的,你不用為我操心了。」
「……」
眼前的人像是被她這一通話驚住了,他仰頭望著她,臉色比先前更白了些,眼中竟浮現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或許是她看錯了,總覺得從裡面捕捉到了一絲傷痛,還有……懊悔。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聲喊她:「阿雪。」
聲音軟軟的,帶著顫抖,似乎很小心翼翼。
她忽然就後悔了。
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自己的師尊起了心思,就算他不回應,就算他拒絕她,甚至將她逐出師門,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都是她該承受的。
她有什麼臉面沖他發脾氣呢?
他一個還在病中的人,她竟然對他這樣說話,給他臉色看,還要他誠惶誠恐來哄著她。她在幹什麼啊。
她不能仗著他性子好,向來對她包容,就這樣欺負他。
「師尊,對不起。」她眼眶猛地紅了,低頭瞪著地下,「我……」
結果什麼也沒能說出來,只是喉嚨堵得發疼。
她不敢再看他的臉,只丟下一句「師尊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就轉身奔出了門,連一刻也沒法多停留。
雲別塵望著她的背影,嘴唇微動了動,似乎有那麼一刻是想要出言挽留的,但是她跑得太快,身影轉眼間就消失了。他怔怔的,眼尾向下落下去,神色似乎極悲傷,忽然捂著胸口,撕心裂肺地咳起來。
黑貓方才不樂意聽他們說話,早就縮成一團,在床里側睡了,正打著小呼嚕。聽見他咳得厲害,才抖了抖耳朵尖,站起來看他,貓臉上滿是嚴肅。
他一邊喘息,一邊道:「快,咳咳……快去攔住她……」
對面盯了他片刻,竟然口出人言:「你這樣誤人誤己,沒意思的。」
他蹙著眉,既無力,也沒有時間與它爭辯,只在那圓潤的貓屁股上拍了一下,「別磨蹭,來不及了。」
黑貓嗷地一聲,齜牙咧嘴,「雲別塵,別太流氓了!」
但還是甩甩腦袋,從窗口矯健地一躍而出。
黎江雪正滿腹邪火,埋頭疾走。
她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肺都快憋炸了,但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一方面的確委屈,但另一面,想起自己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沖雲別塵兇巴巴地說了一大堆話之後,他那個茫然失措的眼神,又覺得心像被鈍刀子在割,疼得持久且清晰。
她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暗室,默默握拳。
他不是想讓她去看小道侶,喜歡她照顧別人嗎?她說到做到,這就去,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這就去,正好……
正好,早去早回,出來之後,還趕得上替他做一碗夜宵。眼下正是秋天,她瞧見唐止醃了一瓶桂花糖,應該已經到火候了,金黃金黃的,很是好看,做一碗暖暖熱熱的桂花小圓子,正合適。
她愣了愣,心裡忽然一軟,剛才的無名火都消了大半。
她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就打算朝著暗室走去。不料,剛抬腿,就忽然被什麼事物絆了一下。
那影子直直撞在她小腿上,要不是她反應快,險些踩上去。她被嚇得一個踉蹌,脫口而出:「什麼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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