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表現出來,反而語氣很和藹:「不用了,我昨夜睡得有些頭暈,不太想吃東西。倒是你,這麼辛苦,吃過飯了嗎?」
「吃了,涼水就大饅頭。」
「這也太艱苦樸素了吧?」她皺皺鼻子,伸手去捏他的臉,「把我們唐大總管餓壞了,可不行的。」
對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直笑,「沒事,前陣子我一個人在山上,懶得做飯,都是這麼過來的。」
「一個人?」
「對啊,你和師尊都不在,我……」
他自己停住了,張了張嘴,臉上頓時顯出慌亂來。
黎江雪不由在心裡感嘆,熬夜果然傷腦啊。
但她只是笑笑,「前陣子真是多虧了你,一個人守在山上操持大小事務。對了,我的那個小道侶,你有幫我好好照顧嗎?」
「當然有啊,那可是少主的人,我哪敢不上心啊。」
「真的?」
「怎,怎麼了?幹嘛這麼問?」
她停頓了一會兒,輕輕眯起眼睛,「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他的身子好像不太好。」
然後就見唐止眼珠子四處亂轉,磕磕巴巴,「有,有嗎?我怎麼沒覺出來啊。那也,也有可能就是時氣變化,有些小病,我,我晚點去給他看看就好了。」
黎江雪應了一聲,語氣還是淡淡的,「沒事,我並不是怪你。我只是瞧著,他那身子不足以應付共修,太勉強了。」
晨風拂面,也拂過兩個人各懷的心事。
最終是唐止沒忍住,臊眉耷眼地看了看她,聲音小得像蚊子叫:「那,那少主你昨夜,到底是和他共修了沒有啊?」
「當然是修了啊。」
「他病著,你也下得去手呀?」
「這不是師尊親自督促的嗎,我哪敢不聽從。」
「這,倒也是。」唐止撇了撇嘴,望著地上,「那你也不能待人太狠啊,總得稍微憐惜一點吧。」
他跟她談憐惜?
黎江雪額角突突直跳,忍不住在衣袖底下握緊了拳。
明明是她被……他還好意思問她!
她盯著一張發黑的臉,用盡了全部的毅力才丟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師尊,別的改天再談。」
隨即拂袖而去。
她分明憋著滿腔的怒火,卻在走進那扇門時,便陡然泄了氣,消散了。
雲別塵安安靜靜地睡在床上。窗外的晨光落在他臉上,照出他一張臉蒼白,幾乎沒有血色,唯獨雙頰浮著一種不健康的嫣紅,從那如雪的憔悴底下透出來,看得人心裡一盪,又一揪。
也不知道是身上難受,還是心裡裝的事太多,他在睡夢中,眉心也微微蹙著,令人分外不忍,只想伸手替他撫平了才好。
黎江雪的手指動了動,卻到底沒敢落上去,也沒敢往他的床沿上坐,只是自己輕手輕腳,去搬了一把小板凳,在他床邊坐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如果他醒著,她一定連這扇房門也不肯踏入,無論如何也要編些理由,先避他幾天。
也就是篤定他病弱體虛,經過昨夜那一番荒唐,必定支撐不住,是昏睡著,她才敢悄悄地進來,看一看……與她一度春宵的人。
她皺了皺眉,心裡同時湧上悸動和酸楚。
交織在一起,滋味古怪極了。
她竟然被她的師尊給……
她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其他女子遇到這種情形,會作何想法,是震驚惱怒呢,還是覺得無所謂,並不吃虧,甚至可能有一點洋洋自得,為自己的魅力而欣喜——畢竟,對方是一個如此美貌的男子,且他心甘情願,沒有半點要你負責的意思。
但是,她偏偏就惱這一點。
她望著眼前那張虛弱的睡顏,只覺得腦子裡亂到了極點。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昨日裡,他催促她去看望小道侶,她當時只覺氣憤又委屈,認為他非但無視她的心意,且要將她推給旁人。一時沒控制住,還與他吵了幾句嘴,隨後就奪門而出。
是她太激動了,並未細想。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早就有端倪。
雲別塵才不是那麼大方的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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