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恨得只想把他揪過來,惡狠狠咬一口。
黎江雪實在是怒火中燒,她畢恭畢敬喊了那麼久的師尊,竟然如此荒唐。
這到底是何苦呢?
有什麼理由值得他做到這一步?
身子都已經這樣了,還不安分。要是她的良心稍微少一點,不管那麼多有的沒的,順著他的意,直接在此刻就要了他,他信不信就他那副身子骨,能被直接撕碎了?
她終於沒忍住,一把將人扯下來,兩隻手腕一起捉住,猛地箍進懷裡。
她用的力氣不小,他像吃痛似的輕輕倒吸了一口氣,卻立刻又忍了回去,反而將她的舉動當做是某種回應一般,繼續仰起頭來啄她的頰邊。
黎江雪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淡:「別忙了,我不會碰你的。」
懷中的人僵了一僵。他埋頭在她頸間,她感覺到他的睫毛輕輕地掃在她身上,又酥又癢。
她攬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仿佛在安撫,「你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他是一定不會回答她的。
所以她自顧自地說下去:「因為,我喜歡我的師尊。」
耳畔的呼吸聲驀地加快了。他縮在她的臂彎里,輕輕地發著抖,細聽之下,竟帶著一絲極細微的哽咽。
她剛才還如亂麻一般的心,忽然就平靜了許多。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可以演,那她自然也可以。反正他不是喜歡把徒弟當成傻子嗎。
「當初與你共修,是我走火入魔,無意而為之,但我眼下屬意於我師尊,便自然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她語氣平靜,活脫脫一個正人君子,「送你下山之事,我會安排,祝你往後平安順遂,得遇良人。」
身邊的人像是沒了主意,久久也沒有新的動靜。
她心一松下來,就覺得頭實在是暈得厲害,心說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就算是被他氣得頭昏腦漲,也不至於如此吧。但終究敵不過倦意,不知不覺間,竟然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暗室里永遠是不分晝夜的黑。
她一驚,本能地去摸身邊的人。果然,他已經不在了,身邊只有空蕩蕩的小榻。跑得倒快,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這一覺睡得莫名其妙,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不但頭不暈了,且整個人都感到無比寧靜通透,仿佛周身的經脈都被洗滌過一般。
這種感覺很熟悉。
她初到這個世界不久時,有一天,雲別塵說是曆法上的月圓之夜,要替她推行經脈,助她修行,當時她體會到的,也是這個感覺。只是他沒能撐到回房,就在她眼前暈了過去,把她嚇了好大一跳,為此還挨了唐止好一頓埋怨。
如今想來,那夜的早些時候……
那一夜,她的小道侶熱切相邀,要與她共修。只是她認為此舉實在不合適,與他說了一通大道理,隨後落荒而逃。
他!
她猛一下翻身坐起,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雖然身上衣衫都被穿得齊整,但是她很確定……
黎江雪僵硬良久,用力捶了一下矮榻,將臉深深埋進掌心裡。
第50章
從暗室里出來的時候, 天光已經微亮,遊走的火䴉也不再是一個個熱烈的火球,而是被朝陽映成玫瑰色, 和天邊的霞光共舞。
黎江雪低頭看了看。
手心是一截細細的香, 已經燒到了尾,頭上帶著一抹白燼。
雖然她不懂用香, 但這應該就是昨晚她一直昏昏沉沉, 最終堅持不住睡過去的緣由。這是她在暗室的小桌上發現的。
她不可思議地舔了舔後槽牙。
他竟然暗算她到這個地步?
這時,卻見唐止遠遠走過來, 兩手舉過頭伸著懶腰,哈欠連天。見了她, 他像是有些錯愕,隨後堆起笑跑過來,「少主,你起得這麼早呀?」
黎江雪將那截殘香飛快地藏進袖間, 也笑眯眯:「彼此彼此。」
不想對面哀嘆了一聲:「哪兒啊, 我這可是一夜沒睡。」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一直在照顧師尊唄。唉,也不知道他在犯什麼倔勁兒,身子都那樣了, 還非得……」
他像是因為睏倦, 腦子格外轉不過彎兒來,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 才猛然覺出不對,立刻將後半截話吞了回去, 臉上就寫著一個心虛。
「瞧我這張嘴,哪敢抱怨師尊呢。我不累, 一點也不累。」他呵呵賠笑,「少主,你餓不餓?早上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去。」
黎江雪看著那張仿佛真誠的小臉,就在心裡冷笑。
她從前只道唐止任勞任怨,體貼又忠誠,卻沒想到,原來他是和人合夥,變著法兒地在矇騙她。整個門派,只有她這個少主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