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聲不吭,低頭跪在地上。
「你們一族,並不喜群居,為什麼要集體盯上這小小一座鎮子?」
「……」
「這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
「……」
「嘴這麼硬?何苦呢?」
「……」
「你是真的以為,我心慈手軟嗎!」
黎江雪終於失去了耐心。
這樣冷的深夜裡,讓她師尊跟著在山裡吹冷風,這小妖還沒有這麼大的臉面。
她重新召出月升劍,一下用劍尖直指它胸膛,「我脾氣可比我師尊差多了。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這裡滿山遍野,多的是你的同類,我隨便抓一隻來問都可以。」
象肖畏懼她手中的劍,立刻尖叫一聲,向後仰倒。
它用的還是老婦的臉,白髮蒼蒼,顫巍巍的,看起來格外可憐,令黎江雪錯覺,自己仿佛真在欺負一個老人家一般。
她咬了咬牙,「不要再侮辱逝者了,現出原形和我說話!」
這一回,對面倒是開口了。
「我,我沒有原形。」它小心翼翼的,「我們一族,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在仿效他人,第一眼見到的是什麼,就變成什麼,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唯獨不是自己。」
它像是怕她不信,努力睜大雙眼,「我不知道自己長成什麼樣子。」
這倒是讓黎江雪始料未及。
從出生開始,沒有做過一天自己,聽起來,竟然有點可憐。
但她轉眼又升起憤怒。
「沒有做過自己,也不是欺侮他人的理由。你們以活人的陽氣為食,難道就不可以變一條狗、一隻貓?就算非要變成他人的模樣,也大可以離開此地,去另一個地方生活,兩處消息不通,自然沒有人會發現異樣。為什麼,你們偏偏要選最令人不齒的方式?
「你們假冒逝者的身份,欺騙他們的家人,利用人們對親人的愛意,讓他們每一天都活得提心弔膽,卻又甘之如飴。你知道最噁心的是什麼嗎?是你們一旦被官府的修士發現,就會被活活燒死。你們讓那些人,看著自己失而復得的親人,被活活燒死!」
她咬著牙,目中有熊熊怒火。
「人死如燈滅,他們在親人心中最後的樣子,應該是寧靜安詳的,而不是幾段焦炭。你明白嗎!」
她的聲音太大了,在深夜的山中,幾乎生出回音。有幾隻飛鳥應該是讓她驚了,翅膀撲簌簌划過林間。
然後她驚訝地發現,眼前的象肖竟然在哭。
此刻它沒有刻意偽裝,涕泗滂沱,渾身發抖,嗚咽聲不斷。一張老態龍鐘的臉,哭得卻像個小孩,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仙長,我,我不是故意的。」它抽噎道,「我知道錯了。」
其態度之轉變,令黎江雪都猝不及防。
她回頭偷偷看了雲別塵一眼,他神色平靜,示意她繼續問,目光中似有讚許之色。
她只能繼續板著臉,「知錯能改,就算你還有救。告訴我,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緣由?」
不料,對方害怕地向後縮了一縮,「我不能說。」
「你寧願死在我劍下,也不敢供出幕後之人?」
「仙長,您還是殺了我吧。」它哭得滿臉是淚,「能一劍斃命,已經比被靈火焚身強多了。」
「……」
身邊忽然有衣角一動。她抬頭,就見雲別塵走過來,也緩緩在象肖面前蹲下身。
他體力仍然不濟,俯身時,身子輕晃了晃,虧得被她一把攙住。但神情卻是溫柔的。
「你不用害怕。」他道,「無論幕後主使者是誰,有我在,都能保你無恙。」
「真的?」
「這片大地上,沒有比我修為更強之人。」
黎江雪沒忍住,用震驚的神色看了他一眼。
雖然早知道他修為深厚,世間少有,但真的親口聽見他自己這樣說,仍然不免震撼。她這位師尊,原來也有如此不謙虛的時候。
既然如此,也不知這副破身子是怎麼弄的。
而眼前的象肖亦是怔了怔,臉上現出驚訝又崇敬的神色。或許是真讓他說動了,它猶豫片刻,輕輕吐出幾個字:「是那些修士。」
那些修士?
天幕城的修士?
黎江雪一瞬間驚訝極了。雖然她先前費盡口舌,只想聽這象肖說出一個答案,但當她真正聽見時,卻只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是說,他們命令你和族人做這種事,轉頭又來捉拿你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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