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麒麟角。
他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命都不要了,就為了這一根破東西?
她氣不打一處來,只想給他扔了算數,但也只敢在心裡想想,還得耐著性子拿到一邊,替他收好了。
沒想到,她一碰這東西,這人卻有了反應,極吃力地動了動嘴唇,聲音干啞:「別……動它……」
黎江雪頓時氣得頭疼,但被揪在半空的心,也終於落回去了一些。
藥是好藥,只餵進去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傷口出血就減緩了,不再涌得那樣嚇人。還有力氣開口,應當是不會有大礙。
畢竟他這個人,向來有些命硬。
心安了,她嘴上便不客氣:「不動它,那我動你行不行?」
眼前的人一怔,好像剛才只是迷迷糊糊之間,感到有人要動他珍視的寶貝,才焦急開口,而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她是誰。
「你怎麼……」他氣息微弱道。
然而話音未落,只聽撕拉一聲,身上陡然一涼,暴露在空氣里。
「不要!」他一下著急,甚至嗆咳出聲,卻沒有半點阻擋她的力氣。
黎江雪一把將人的衣裳撕了,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全是傷。
新傷疊著舊傷,令人觸目驚心。單是今夜添的,便有好幾處,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皮肉還綻開著,淌著血。
最嚴重的一處,在肩頭,像是被猛獸撕咬,留下幾個深深的齒洞,血多得將半邊身子都浸透了。要是再差一點點,她懷疑他整條胳膊都會被扯下來。
滿屋都是濃重的血腥氣,激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驚懼,費力向一旁縮了縮,好像想拉過被子擋住自己,虛弱道:「你別碰。」
被黎江雪用力按住,「都什麼時候了,你再亂來!」
也不知道是她語氣太重,還是他確實無力,這人當真不動了,由著她弄。
她面對他的傷口,手都忍不住發抖,卻還得捧著金創藥和紗布,咬牙往上敷。碰到哪裡,都是一手的血。
他的傷口太深,不用力包紮,血止不住,她只能狠下心,用力將紗布纏緊。
就見這人繃緊了身子,抖得實在厲害,呼吸幾度滯住,令她擔心他會就此疼暈過去。他到了這份上,仍固執地戴著黃金面具,看不清其下的神情。
但因他一聲也不肯出,於是她能看見,他將下唇咬得煞白,再咬下去就該破了。
她眼睛一酸,說話的口氣卻硬邦邦:「這會兒知道疼了?」
明明那樣怕疼。
在幻境裡不過破了點皮,腰上挨了一下彈弓,就縮在她懷裡,細聲細氣喊疼。那才是他的本性。
這麼柔弱的一個人,竟然去和火麒麟玩命。
怎麼就不疼死他算了?
眼前人氣息斷斷續續,在顫抖之間擠出一個字:「嗯。」
她卻更來火:「疼也忍著,騰不出手來哄你!」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沒再說話,像是將全副力氣,都用在了對抗疼痛上,睫毛在面具後面合上了,還不斷發著抖。
黎江雪一邊替他處理傷口,一邊小心地瞟他。
這處傷口極深,猙獰可怖,她覺得換到她身上,她都受不了。他怎麼就能硬撐啊?
她都用酒擦了,該疼成什麼樣啊,怎麼還不出聲?
真的就不理她?
手上的紗布都纏到最後一道,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喊他:「喂,你沒事吧?你和我說說話。」
這人才輕聲道:「說什麼?」
她長長舒出一口氣。真怕他已經疼暈過去了。
她仔細看看,這人睫毛濕漉漉的,後面一片水汽,只是強忍著不沁出來。
不由就道:「疼怎麼也不知道喊?」
他卻瞥她一眼,「不是你讓我忍著嗎?」
「……」
黎江雪硬生生被堵得沒法還口,心底卻疼,只能一邊放輕了手腳,將紗布打結,一邊軟下口氣:「是我說錯了,行不行?」
這人垂下眼,不說話。
「我錯了,你罵我也行,何必還當了真,忍著一聲不吭?」她無奈,「你什麼時候這樣聽過我的話?」
他還是不理她,只是儘管被面具遮擋著,也能看見眼尾紅得厲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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