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體的觸感,令她猝不及防,只覺得一團溫軟的清香,陡然撞進懷抱。她僵硬了一下,猛地鬆開手,臉上止不住地有些熱。
對方卻比她大膽,不躲不閃,直直望著她。
面具後面的眼睛,明亮清澈,睫毛微微地發顫,直盯到裡面的波光都快溢出來了,也不肯眨一下。
將她盯得都有些不自在。
一個男子,還是神職,怎麼就能這樣不知羞?她記得,玄曦對手下的人,應當約束很嚴才是。
儘管仍不確定,他偷偷摸摸地躲在屋頂上,究竟是想做什麼。但看模樣,大約也不會是刺客。
侍衛們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前面傳來殿門打開的聲音,應當是玄曦聽見動靜,也要追出來看個明白。
她三令五申,今夜擅闖迎仙台者,格殺勿論。這不是空話。
「你快走吧。」星曉皺眉道,「你的上司,可不會輕饒你。」
面前的人卻紋絲不動,活像是要將她看到地老天荒。
她不由無比詫異,「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他這才回過神一樣,眨了眨眼,聲音低低的:「走不了。」
「為什麼?」
「方才下來時,腿傷了。」
「不可能。」她斷然反駁。
她伸手接的人,她心裡有數。他分明是被她抱在懷裡,輕輕落的地,能傷到哪裡去?
然而這人見她不信,只是輕輕揚了揚唇角。
「此事是我有錯在先,我並不怪殿下喊來了侍衛。」他道,「您不必管我了,快些離開吧。要是讓她們看見,您與我在一處,怕是對您不利。」
「你在操心我的事?」
「殿下心善,出手相救,我不該連累您。」
「……」
星曉的眉頭,便緊緊擰到了一處。在四周逼近的腳步聲中,她低低罵了一句:「我看你是有病。」
手上卻忽地一下,將人橫抱在懷裡,轉身朝夜色奔去。
迎仙台本就地處偏僻,後面是大片的御苑,她仗著有輕功,一路避走,確定那些侍衛跟不上來,才停下腳步。
懷裡的人不聲不響,不但任憑她抱著,手還環上了她的脖頸。
過分乖巧,反而令人生疑。
她愣了愣,一下將人放回了地上。落地時,他身子歪斜了一下,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令她眼皮忍不住一跳。
難道還真有傷?
但遲疑不過片刻,還是繃起了臉來,「現下追兵已經遠離,你走吧。」
這人不說話,只望著她。
御苑中光亮稀少,他一襲黑衣,幾乎隱進夜色,唯獨面具下露出的半張臉白皙又清瘦,像個幽怨的魂靈似的,看得她滿身不自在。
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星曉心裡古怪極了。
埋伏御駕,窺伺仙人,無論是哪一條罪名,都足以讓他百死,並不冤枉。她為什麼要救他?
難道只是因為,他是一個男子?
她自己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反而憑空生出一團無名火,回想起對方先前的話,總覺得自己是讓人設計了,管了不該管的閒事。
她克制著道:「你不走,我走了。」
便不再理他,轉身而去。
身後卻忽地傳來一聲輕響,仿佛裂帛,應當是刀尖划過了什麼東西。伴隨著一聲忍痛抽氣。
雖然壓得極低,她還是聽見了,並回過頭去,正見這人俯身捂著腿,指尖一縷銀光,飛快藏入袖中。
「你在幹什麼?」她不由加重了語氣。
他兀自喘息了兩聲,才抬頭向她,臉色比剛才更蒼白。
「沒事,只是疼得有些厲害。」聲音虛弱,微微發著抖,「殿下不必管我,您先回去吧。」
她衣袖下的拳握了又握,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走上前去。
「到底怎麼了?」
這人不答,只是面具下的眼帘都皺起來,顯然疼得厲害。
她終於失去耐心,也不想管什麼男女大防,伸手就去掀他的黑袍。然而衣擺剛握進手裡,就愣住了。
觸手溫熱,全是血。
「這是我抱你落地,能弄傷的?」她挑起眉頭,目光銳利。
他眼神躲閃,將衣擺按了按,「在屋頂上被割傷的。」
「我怎麼不知道,王宮的殿頂上不鋪琉璃瓦,改鋪刀子了。」
在她嘲諷的口氣中,眼前人不說話了,只低著頭。任憑腿上的血,不停地往外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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