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故教你這個?」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對她說,師尊有些累著了,她便笑眯眯的,說這個是補血暖身的,讓我學著做了給你喝。」
雲別塵險些嗆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將她一推,「你什麼話都與人說的嗎?」
然而剛一動,就輕輕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抬手扶了扶腰。
她連忙放下瓷盅,給他腰後添了一個靠枕,「師尊訓我就好了,先別動手,好好歇著。」
她後來才知道,男子初經此事,原本就是要疼痛的,更何況他是凡人,而她是神明後裔,他能承受住,已屬不易。
再者,眾長老選擇他帶上天,來做她的修行之器,正是因為他與她靈根相合,能夠天然地助她修行。此事之後,她自然是神清氣爽,而他則難免氣血虛浮,比常人的損耗還要更大一些。
距那夜過去幾日,她一瞧見他,還是心疼得不行。
「都怪我,把師尊給弄傷了。」她抱著他手,老老實實不敢造次。
他眼神便軟了一軟,「也沒有那樣嚴重,休息幾日就不要緊了。」
「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哦?」
「什麼都沒有師尊重要。」
眼前的人嘴角輕輕一勾,忽地靠近過來,鬢髮拂在她耳畔,鬧得人癢極了。
「誰教你這樣不負責的?」
「什麼?」
「前兩日是誰哄我的,今日就說再不來了。你知不知道,凡間說始亂終棄,是什麼意思?」
月魄的耳尖猛地一熱。雖然這四個字,她其實沒有聽過,但從她師尊帶著小鉤子般的語氣里,也大約是猜明白了。
她抱住這人,就往他唇上蹭,「是我說錯了,我才不會棄我夫郎。」
惹得他喘息了好幾聲,「不能再鬧了。」
「明明是師尊先來的。」
「你也心疼一下你師尊吧。」
「好啦好啦。」她乖乖放開他,抿著嘴笑,「我用靈力替師尊療愈,好不好?」
「不要。」
「為什麼?我血脈過強,令你難以承受,也算是內傷的一種,此刻替你滋養靈核,應當會管用。」
她認認真真,「上次效果是好的。」
不料這人連眼尾都紅起來,輕輕瞪她一眼,「想都別想。」
她只摸不著頭腦。
還不待再說,卻聽外面忽地響起一陣大風聲,突如其來,極不尋常。
有侍女忙忙地在喊:「這是什麼東西?從哪兒跑來的?」
「快去叫人來幫手。」
她微微皺眉,道「師尊別動」,自己起身就出去。
碎月城的內城,是九層高樓,她地位尊貴,住在最高處,因而一抬頭,就瞧見了天上異象。
竟然是一隻通體青碧的大鳥,長尾,三足,生得十分美麗,只是性情暴烈,見人就撲,羽翼過處,樹木房屋多有折損。
雖不知它是從何而來,又為什麼膽敢襲擊天人之城,但她是少城主,總不會眼看著底下的人出面抵擋。
她道:「別慌,我來。」
手中光芒一閃,長劍便已浮現。
她的命劍叫溯汐,乃是天上地下第一的寶劍,在星河中淬鍊而成。那鳥一見,便悲啼一聲,流露出畏懼來。
她正要飛身而上,握劍的手卻忽然被人拉住了。
「師尊?」她回頭看著這人,自己先慌,「你做什麼?也不怕傷著自己。」
雲別塵仰頭望著天上,眉眼間隱現擔憂,「這是西海的青鳥。」
「什麼?青鳥不應當是瑞獸嗎?」
為什麼會跑到碎月城來傷人毀物?
身邊人也搖了搖頭,只道:「阿雪,我看它神色,恐怕另有緣故。可否求你手下留情?」
她頓時不樂意聽這話,「什麼叫求?師尊和我說話,還要用求嗎?」
她握住他的手,輕輕從劍柄上拉下來。
「放心,我有分寸,只攔下它就好,不會傷它。」
說罷,轉身騰空而起。
青鳥懸停在空中,與她對峙,並不撲上來與她纏鬥,只是翼下勁風,吹得她髮絲衣袂飛揚。
「你也是上古神獸,為何無故來擾我碎月城?」她提著劍,「你若有事,可以與我明言。」
對方不說話,眼中倒映著她劍光,竟似悲傷。
「你是啞的?」
她微微錯愕,定睛細看,卻見它並不如想像中威風,一身華美羽毛,有多處缺損,傷痕斑駁。
她一皺眉,剛想找個方法與它溝通,卻有幾道靈流,猛然擊向空中。青鳥悲鳴一聲,轟然墜地。
速度之快,令她沒有阻攔的餘地。
「長老?」她也降回地上,面對匆忙趕來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