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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別塵被鮫人佑離護送上岸,拖著虛弱的身軀,勉強休養至無礙,便開始匆匆在凡間行走。

因為她當年隨手贈予的恩德,他已是普天之下無人能敵的修士。

他小心地四處打聽,人人皆道,碎月城不知何故,一夜之間與凡間斷了往來,令大小仙門扼腕嘆息,直道從此靈脈稀薄,再不受仙人眷顧。

而至於內里究竟,更無一人知曉。

他始終不相信,他的阿雪會死。

她是天下間最強大的神明後裔,是臨別前還要來與他相見,親吻安慰他的,他溫柔的小神女。

他固執地不相信。

他花了十餘年,走遍了這片大陸上幾乎每一個角落,想要尋到隻言片語的記載,告訴他,當一個半神之軀燃去神魂後,會變成什麼模樣。

然而凡人不知神明事,他找遍了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仍舊一無所獲。

他最終將目光落在天幕城。

那是凡間歷史最悠久,統治數百年的王城,曾受仙人一力扶持,傳聞宮中的神廟裡,藏有許多世人聞所未聞的高深秘卷。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於是那一年海藏節上,一個神秘男子不請自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祭台,將手一揚,便有萬千煙花鋪滿夜空,其瑰麗壯闊,是人間所不曾見。

圍觀百姓驚喜不已,台上神官交頭接耳,只不知他是何身份,作的又是什麼算計。

他就在眾人議論間,淡淡道:「此術名為火樹銀花,恭祝天幕城國運昌隆,四海安平。」

他知道,大王女星華,那一日恰好在場。

他是有備而來。

多年前,有一個少女在他師門山腳下的小鎮上,送了他滿天煙花,用手攏著嘴,衝來往行人高聲呼喊:「是我放的!送給我夫郎的!」

活潑爛漫,引得眾人歡笑。

彼時他只羞得臉紅,忙著拉她,嫌她喊得太響亮。

在那一座石橋上,她與他並肩,聲音甜甜的:「這個叫火樹銀花,不難的。師尊要是真喜歡,下次教你。」

她教給他的,仙人的小戲法,最終成了他討好天幕城的工具。

大王女星華從帷幕後走出來,止住要上前拉扯他的眾人,笑吟吟問:「閣下修為不淺,乍然登台獻瑞,不知可有什麼緣故?」

他深施一禮,低眉垂首,「草民不才,略有幾年修行,願為神廟效力。」

……

他穿上一襲黑袍,戴上黃金面具,立下血契,如願成為了一名神官。

只是自此以後,他再不曾在人前展露過術法,同僚甚至連他是什麼靈根,都不知道,只見他孤僻寡言,一日日地避開人,一頭鑽進那些百年都無人翻閱過的古卷里。

大司命無暇理他,只任由他當個閒人。

其餘人等紛紛傳言,他根本是個不學無術的繡花枕頭,不過是憑著街頭賣藝一般的小把戲,吸引了大王女的注意。入神廟供職,只是個幌子,用來遮掩他時常往來於大王女宮中,暗度春宵。

說他唯恐讓人拆穿,這才成天躲在藏書閣里不敢出來,沒準還能博個潛心鑽研的美名。

這些話,他都知道。

旁人能那樣想,他倒覺得是為他提供了方便。

他只將全副心力,都投入到那些落滿塵灰的書卷里,試圖從中找到一字半句,告訴他,他的阿雪會去哪裡。

他還沒有找到。

卻聽聞碎月城仙人,時隔多年,忽然要再臨人間。宮中上下,皆欣喜忙碌,以為頭等大事。

他不知其中,會不會有關於阿雪的消息。

儘管他對碎月城一眾長老,深惡痛絕,若是她們發現了他,他也必死無疑。但他仍舊要去。

大司命嚴令,當夜膽敢靠近迎仙台的閒人,格殺勿論。他卻仍能憑著高強的身手,避人耳目,潛上殿頂。

只是畢竟從未做過這等事,一時不慎,弄落了一片瓦,只聽檐下有人揚聲厲喝:「什麼人?」

他原本想著,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給她施個小小的昏睡訣也就罷了。卻在回頭與她對視的瞬間,僵在當場。

暮色沉沉將合,院中明珠生光。

那仰頭望他的人,眉心緊擰,顯出幾分冷意,卻與他朝思暮想的,在夢中溫柔哄過他無數遍的那張臉,倏忽重疊。

心一下跳得太快。

他方寸大亂,腳下一滑,直直從殿頂墜下。下一刻,卻落進她堅實懷抱。

懷抱溫暖,一如從前,只是稍顯僵硬無措。她怔了怔,才放下他,好像連自己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侍衛被驚動,高喊著有刺客,飛快趕來。

她只道:「你快走吧。你的上司,可不會輕饒你。」

他卻連眼睛都捨不得眨。唯恐這一面後,再見又不知是何時何處。

她看起來無比詫異:「你是不想要命了嗎?」

他在衣袖下掐緊了掌心,忍住眼中即將滾落的熱淚,輕聲道:「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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