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學校的紅磚白牆格格不入，好像一場夢境。
見她愣愣地看著他，対方反而先笑起來，「是不是我嚇著你了？」
聲音溫和，無端地讓人心生親近。
她搖搖頭，「沒有，是我不注意看路，不好意思。」
一句話落，原本可以擦肩而過，各走各的路了。卻不知為什麼，她忽然覺得腳下生了根一樣，竟然挪不動步子。就好像……
想和他多說幾句話。
捨不得就此分別。
而対方看她的眼神，竟也同樣如此。目光溫柔得，幾乎可以稱之為眷戀，一眨不眨地追在她臉上，像是不願意放過她的任何一個細節。
「我……我們見過面嗎？」她猶豫著問。
男人怔了怔，微微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見過，又忘了吧。」
「……」
這算是什麼怪話？
黎江雪扭頭望了望空曠的走廊，好像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出現，是有些詭異的。如果按照校園安全教育，她應該立刻向最近的老師求助，然後叫來保安。
可能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一瞬防備，対面的人又笑了笑，帶著些許苦澀，卻又包容。
「無妨。」他道，「不要害怕，你早些回家吧。我只是想來，咳咳……想來看看你，沒有別的。」
他像是被冷風灌了一下，忽地咳起來。咳得眉頭緊蹙，手修長蒼白，緊緊地攥著走廊邊的欄杆。
還要斷續道：「抱歉，不……不是有意要嚇你。」
黎江雪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的確是不好的。
容貌極美，卻疲憊，寬大的衣角被風揚起，像是人也能跟著飄走了似的。
看得她有些心驚膽戰。
「你，你沒事吧？」
問話的同時，竟然還伸出了手，本能地想將対方扶進懷裡。還是及時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才勉強收住了手，心跳得有些怪異。
不過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她在幹什麼？
対方望著她抬起又放下的手，眼睛裡卻忽然漫出暖意，好像如此便極為滿足了一樣。
「我不要緊，你別再管我了。」他溫聲道，「我也不能久留。走吧，讓我看著你走。」
「那個，你來學校做什麼，找人嗎？要不然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你送不了我。」
「……」
在対方柔和目光里，黎江雪只覺得身上有些起雞皮疙瘩。這話聽著怪極了，卻又好像讓人很悲傷。
她糾結了片刻，還是望著他的眼睛。
「好吧，那我走了。不管你要去哪裡，都……都照顧好自己，保重身體。」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懷疑自己是有點瘋了。
突兀，越界，且多管閒事。
但心裡又有一個角落，催著她必須這樣說。不許猶豫，不許思前想後，必須抓緊這短短片刻，対他好一點。
面前的人點了點頭，喜悅都從眼底溢出來，「好，我聽你的。」
她在他的注視里，轉身離開。剛下了半層樓梯，就忍不住回頭看。
長廊空無一人。
好像瞬息前所見，都是她的幻想。
……
她回到教室的時候，連值日生都走完了，只有同桌啃著小麵包，百無聊賴地等她。
見了她先抱怨：「你怎麼去了那麼久？老師也真是的，批評兩句得了，還讓不讓人回家吃飯了。」
她愣愣地，將片刻前發生的事，如實講給朋友聽。只是講完發現，自己竟連那男人究竟長什麼樣子，都沒能記住。
只訥訥重複：「真的很好看，很溫柔。」
同桌卻忽地將書包往背上一甩，猛一拍她，「快走快走！」
「幹什麼這麼急？」
「你傻呀，冬至夜，肯定是撞鬼了。記得讓你家裡帶你去燒香拜拜，一定記得啊！」
第132章 番外六：初見
後來, 雲別塵看著自家女兒日漸長大的模樣，偶有恍惚，會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那一年, 浮生山上還香火鼎盛，弟子上千, 熱鬧非凡。
庭前種的一片香樟樹, 每逢春日裡，便落了一地的葉。
他奉命前去灑掃，也並不以為多辛苦，反而覺得避開人群獨自做事, 悠閒自在。只是近旁忽然傳來的幾個聲音，有些刺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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