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想要去幫助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滿眼複雜地望著他。似乎終於明白了。
蘇利文先生是一個被徹底遺棄的人。他孤立無援。
且一直都是。
…………
蘇利文先生沒有讓人知道他已經「醒來」的打算。
他一直躺在床上。甚至為了不讓人起疑,他除了看書什麼都沒有做。
只有在確保沒有人會進來的時候,才會跟溫特閒聊幾句。說的也不外乎天氣與食物。
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現在正在被那位史蒂夫管家暗搓搓地謀害。
「恕我冒昧,蘇利文先生。您可能不適合一直躺在床上。」溫特再又一次見到史蒂夫管家後情不自禁地提醒道。「誠如剛才您聽到的……」
「史蒂夫管家已經替您謝絕了好幾場大型的宴會,並大肆宣揚您重病的消息。您可能對他餵給您的藥有抗藥性,他無法輕易殺死您。但再這麼下去,就算是他公然地將您殺害。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您不該一直這麼下去……」
溫特說這話的時候,蘇利文先生還在裝睡。
方才史蒂夫管家跟溫特閒聊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卻動也沒動。
甚至連卷翹睫毛下的眼皮都靜默著。好似一個被冰封住的睡美人。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的生機。
沒有人能夠想到,就在史蒂夫管家進來的前幾分鐘這位還在精神奕奕地翻看一本讓溫特偷拿過來的遊記。
要不是溫特確保自己沒有再給蘇利文先生餵過哪怕一口藥。他還真以為蘇利文先生的病情一如既往地無藥可救。
「你一直都是這樣嗎?溫特先生?」蘇利文先生循聲睜開了眼睛。那琥珀色的眼眸清亮無比。他平靜又犀利地望著溫特,打量了良久,才道:「一直都這麼……,樂善好施?」
「為我操心,為素昧平生的威廉.格雷也努力相助……,甚至因為我把他逼出來的行為感到憤慨。可明明,我替他解決了一部分問題不是嗎?」蘇利文先生的語調微揚,聲音悠長。配上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極了他平時語帶咸酸挖苦別人的樣子。
「可能吧先生。」溫特沒好氣地望了他一眼。即便後知後覺自己在威廉.格雷的事情上誤會了蘇利文先生,但他這樣的說話態度同樣讓人生氣。
溫特清涼似海水一樣的湛藍眼眸微微眯起。不悅道。「如果我的多管閒事,只能換來您如此陰陽怪氣的諷刺的話。」
「那您盡可以當做我沒有說過。」
嚴肅的神色第一次顯示出溫特的不虞。
蘇利文先生下意識斂下了嘴角那鄙薄的笑容。他驀然耷拉著眉抿唇望著溫特。
溫特驟然脊背一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下意識頭皮發麻,無措地望著蘇利文。
「蘇利文先生……,我……」他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
只是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哦。」
蘇利文先生潦草應了一聲。利索地背過了身去。
重新將後背留給了溫特。再也不做聲了。
房間裡歸於寂靜。如溫特期待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