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討厭,但是訓狗的時候還是需要用一用的。」
沈逸恐懼到頭皮發麻,也顧不上別的什麼,顫抖著開口:
「你他媽,還是人嗎?」
洛奕俞微微用力,他臉上那道血口便崩裂得更深了,理所當然道: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是畜生,畜生怎麼能算人?」
他明白,洛奕俞大概是要給他用增感劑或是A39那個噁心的東西。
他嗓子裡火燒火燎,疼到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就連求饒都顯得那麼力不從心:
「我求你,算我求求你……」
洛奕俞壓根沒理,反而是握住沈逸冰涼發麻的指尖,輕輕捏了下。
很認真地詢問:「我聽說把指甲直接掀起會很痛,就是不知道跟被絞碎比起來哪個更勝一籌……哥,你來選一個吧。」
兩條都是死路。
他哪有什麼選擇權。
沈逸的頭無力垂下,眼淚便順著鼻樑骨滑到鼻尖,滴落,碎在地面。
緩緩道:「打針。」
洛奕俞露出「早就知道」的表情。
這招也是他跟沈逸學來的。
在明知對方可能對自己的某個命令抗拒時,提出另一個更過分的命令,再將選擇權利交由他手中,那人便大概率會乖順很多。
看來不論對誰都一樣好用。
雖然就算他抗拒,也改變不了什麼既定的事實。
頸部被一針接著一針的刺進去,埋進皮肉深處,血管內里,一點點注射。
他已經無心去判斷自己一會兒會變成什麼樣,會有多麼痛苦,會不會再像之前無數次那樣求死不得。
他被綁在那裡,像個陳舊破損的玩偶,腹部用小刀劃開一道道口子,棉絮外翻,飛得到處都是。
藥效發揮作用,很奇妙的,他第一反應並不是身上那些鞭痕有多麼痛,反倒是手腕難受得厲害。
那麻繩上未被扎進去的粗糙毛刺太過於扎手,更別提他方才掙扎得厲害,現在疼到竟讓他感覺好似整個手腕都要被磨掉那樣。
稍微一動,那麻繩再在已有的血痕上來回摩擦,簡直和刀子磨傷口沒什麼區別。
他眼淚幾乎是止不住掉,同情緒無關,只是疼到極致,壓根控制不住。
身上每一寸都像是被千刀萬剮,他已然很難找出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古代凌遲吧。
皮肉被一下下分開,割裂,細細碎碎的劇痛,足以把人逼瘋。
傷口一道接一道壓過來,處處破裂,整個人幾乎掉了層皮。
洛奕俞問他:「疼嗎?」
他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不是實在沒力氣,他甚至覺得這個問題荒謬到可笑,或許還會大著膽子頂他兩句。
可下一秒,卻聽見洛奕俞道:
「是了,你怎麼會在意呢?這東西,我們在進行痛感測試時每周至少要注射三次……」
很快,洛奕俞便察覺到談論這個沒有任何意義,話鋒一轉:
「不過哥,我倒是還真有點好奇,那人到底是誰,值得你這樣護著……你喜歡他?」
沈逸雙眼微闔,沒力氣回話是一個,覺得對洛奕俞無話可說又是另外一個。
他真當所有人都是和他一樣的變態?
沒想到這人直接當他默認。
眼底又陰暗幾分,猛的一巴掌抽了上去,直接給他眼前扇出重影。
鼻腔內溫熱液體緩緩流出,他不用看,也知曉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狽。
手腕上束縛被解開,他整個人失去支撐瞬間摔倒在地,磕出聲巨響,連跪都跪不起來。
已經麻木的小臂終於得以解放,緩過勁兒後又傳來針扎般細細的麻意。
洛奕俞一遍又一遍問:「為什麼呢,為什麼你能喜歡上別人,偏偏我不行?」
「我們在一起生活那麼久,為什麼別人就能輕易走進你心裡,但我不可以?明明我們……」
沈逸仰起頭,笑了:「因為,你不是人啊。」
很短一句話。
瞬間擊碎洛奕俞的長篇大論。
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暴怒,反倒是沉寂幾秒。
這短暫的寂靜,讓沈逸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即便他此刻已然身上沒一處好肉,痛到神經性抽搐。
再差,還能差到哪呢。
洛奕俞攥著鞭柄的指尖因用力微微發白,忽的揚起手,發泄似的用力甩下。
鞭子劃破空氣時那聲短促而尖銳的聲響,幾乎刻在沈逸神經中,逼他下意識緊繃、顫慄。
即使沒東西綁著,這一下,他也依舊避無可避。
他忽的覺得悲哀。
為自己的脆弱,與洛奕俞在他身上浪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