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就是幾乎堵死了他能發泄情緒的所有道路,他頂著張笑臉,感覺自己面部肌肉都是僵硬的,也不知道洛奕俞看著惡不噁心。
身體和大腦寸寸割裂,構築成兩個世界。偶爾清醒些, 相互串聯在一起時, 沈逸迷迷糊糊看向他,卻只能感受到無邊無際的恐懼。
甚至就連殺意都被磨平了。
洛奕俞單手撫摸他的臉, 看他努力放空自己的模樣,覺得好笑之餘, 心底又有些很輕的刺痛。
明明前不久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絕不可能變成和他一樣的畜生,現在卻連維持神智都做得如此困難。
不過,他有的是辦法懲罰不專心的人。
「咔嚓」一聲響,不只是有意無意,閃光燈迅速晃了兩下, 逼得沈逸不得已閉緊雙眼。
他回過神來,渾身都冰涼了,失聲:「洛奕俞,你幹什麼?!」
「拍照呀,」他笑得很甜,「你這副樣子這麼好看,不留個紀念怎麼行。」
他湊近了些,貼著他耳朵威脅:「外面的人現在都不知道哥和我是什麼關係吧?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把這些照片啊視頻啊什麼的全放出去。」
沈逸掙扎了下,怒罵:「你他媽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對付我?!」
洛奕俞略一思考:「下作嗎,好像是有點。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惹我生氣,不就不會有事了?」
「還是,其實你內心深處還在蓄謀下一次逃跑?啊,跑了也沒關係。反正你是那麼愛面子的一個人,我會讓所有人都看到你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同性實驗體操,讓你被所有人唾棄,沒處可去。」
「或者說……我懂了。哥其實很喜歡給別人看是不是?就跟你喜歡做聖人一樣,這會讓你發自肺腑感覺到爽——」
沈逸實打實被噁心到了。
他定神,盯著洛奕俞看了三秒,揚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嘴放乾淨些。」
這算得上是這段時間以來,唯一真正意義上的反抗動作。
他顧不得去想自己會不會因為這個僭越的舉動迎來下一次死亡,幾乎是本能地不想聽見這些骯髒到噁心的話從洛奕俞口中說出。
也不清楚是為了誰。
洛奕俞被打到頭微微偏向一邊,舔了下嘴唇,不知是不是沈逸的錯覺,他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亮了一瞬,語氣藏不住的興奮:
「生氣了?」
他一把抓住沈逸的手,放在自己唇邊。饒有興趣觀察著他的神情,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
掌心傳來軟滑濕潤的觸感,激得沈逸瞬間打了個哆嗦。
洛奕俞用另一隻手打開手機,幾乎是在懟著沈逸臉拍:「成王敗寇,生氣了也沒什麼辦法。」
鏡頭一寸寸向下,他無視沈逸的顫抖,微笑:「好嘛好嘛,我嘴放乾淨些。那這些就當做是留給我自己私下裡欣賞的總行了吧?」
沈逸心臟劇烈跳動。
不管這種東西會不會流傳出去,被鏡頭照著的感覺都異常難受。
像是有雙眼睛在窺探自己似的,一邊嘲諷自己低賤噁心,一邊肆無忌憚掃視自己身體每一處,讓他無所遁形。
遲早會將他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徹底撕毀。
沈逸如芒刺背。
他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卻被洛奕俞輕鬆制住。
「哥,睜開眼。不許哭,還記得我的話嗎?」
很強硬的命令語氣。
沈逸跟他僵持幾秒,還是抵抗不住,一點點卸了力。
算了,算了。
大概半夜三四點,沈逸被攙著走出浴室,腰部以下位置全是麻的。
他躺在床上,極其盼望洛奕俞能滾去別的房間睡,可對方卻沒有絲毫眼頭見識,反而爬過來按住他的肩膀,直接將他整個人摁趴下,又窸窸窣窣不知在幹些什麼。
等沈逸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乖,明早檢查。」
沈逸轉過頭,不可置信看著他,眼底明晃晃三個字:你有病?
「不行,太難受了!洛奕俞,你他媽變態是不是?!」
對方充耳不聞,自顧自把被子給他帶上後才道:「原來我在哥眼底一直都是正常的嗎?不變態怎麼會想起對自己哥哥下手。」
誠然,他跟洛奕俞沒有一丁點兒血緣關係。
但他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和真正有親緣關係的兄弟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洛奕俞這句話出來,沈逸心底竟冒出些奇怪的背德感。
甚至控制不住想,是不是真的是他在不經意間誤導了洛奕俞,才讓他對自己產生這樣扭曲的心思。
卻聽見他停頓片刻,又道:「跟變態上床,你又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