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逸被鎖著太久,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
他只知道,洛奕俞又要走,又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不透風的黑色小屋。
沈逸又開始尖叫,嘴裡語無倫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算求饒就是認錯,甚至連「你不是說你愛我」這種話都搬出來了。
如他所願,洛奕俞抽了他一耳光,一腳把那顆原本帶給他的橘子踩爛。
似是怕他神智不清真把這稀爛的東西舔了,等清醒後又要死要活,洛奕俞又耐著性子把地收拾乾淨,帶著滿腔怒火踹了他一腳。
「別太過分。」
沈逸渾身冰冷。
他好像,惹他生氣了。
那怎麼辦?
他生自己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帶他出去了?
是不是就要一直把他拋棄在這兒?
他錯了,他知道錯了。
被打的地方隱隱作痛,可竟奇蹟般讓他有些感動,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他知道自己這樣想是錯誤的,可是又控制不住思維朝著更偏頗的方向走。
洛奕俞進來時,屋內渾濁空氣總算出去了些,讓他能稍微偷著大喘幾口氣。
可他又要走了。
將他和這個透著惡臭的房間永永遠遠封鎖在這兒。
他甚至開始懷念在倉庫的那幾天。
雖然要無時無刻忍受刀刃在皮肉里攪動的感覺,可至少身邊是有人的。
……算了,要是真讓他再重來一次,估計也受不住。
就這樣熬著,盼著,期間突然像被魘住了似的又拆開幾針A39,呆呆地給自己注射進去。
目的……大概是討洛奕俞歡心?
一針藥效過了,就再來一針,不給自己留一丁點喘息時間。
就這樣,等洛奕俞再來開門時,見到的就是個皮膚泛紅,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打撈出來,濕涔涔的沈逸。
他顯然被這東西折磨得不輕,且大概已經有了成癮性,此刻拖著潰爛的傷口一步步爬向他,哭道:「上我,求你,我只給你操,小俞,我求你……」
洛奕俞太陽穴狠狠跳了跳。
嘆了口氣:「我幫你解脫。」
隨後拔出手槍,沒有再刻意折磨沈逸,對準他的頭顱扣動扳機。
一槍斃命。
沈逸那麼聰明,應該也意識到了。
他給他親手創造一個絕境,再一次次在他最絕望的時刻出現,本意並不是要將他的思維打碎。
而是依賴。
這種東西,應該比愛要牢固的多。
即使他再害怕,再瑟瑟發抖,也會不由自主因為這一點點依賴忍著疼痛走到他懷裡。
足夠了。
*
沈逸好不容易睜眼,大腦還沒回憶起被洛奕俞槍斃的那段記憶,下意識以為自己還在那間黑屋裡,身體猛地一抖。
卻又在看見光亮時愣在原地。
出來了……
他撐著身體坐起來,這才看到自己正躺在沙發上,身上還蓋了條絨毛小毯子。
應該是洗過了,身上並沒有沾著腐腥氣,衣服也穿得好好的,那個部位也沒什麼黏膩空虛的感覺。
這才慢吞吞回憶起來,他死過一次了。
所有傷口癒合,身體從頭開始,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可就是不一樣了。
例如此時,沈逸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著好好的衣服,竟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彆扭。
眼睛無意瞥到茶几果盤裡擺著的幾顆小橘子時,口腔內會立即分泌液體。
還有,在聽到洛奕俞聲音時,會下意識雙腿發軟,止不住膽顫,卻又想伸手碰觸……
「醒了?」
「嗯……是。」
他攥著毯子的手一點點縮緊,在洛奕俞意料之中道:「謝謝。」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接下,笑眯眯道,「畢竟我那麼愛你,為你付出些也是應該的。」
他知道,現在的沈逸和驚弓之鳥沒什麼區別,不管他現在是想操還是想打,沈逸都會甘之如飴的受著。
他的思維還在,卻又有某個地方確確實實亂了序。
「你記不記得,我說要送你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