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已經在議事廳等候了。」
「知道了。」
楚晏淡淡應下,也沒立刻動身,坐在書案前批覆完從晉寧城傳過來的公文,才撂下筆起身。
即將踏出帳子時,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唇線繃直,不耐地喚來人:「去請易棠來一趟,看看裡面那人死了沒。」
守在帳子外的士兵愣了愣,好懸沒問出「裡面那人」是誰,「是,殿下,我這就去請易神醫。」
楚晏點頭,這才去了議事的地方。
裡面的人已在帳子裡等了一個多時辰,但即便如此,也沒人敢有怨言。聽到士兵嘹亮的通報聲後,全都站起來,或諂媚或恭敬地行禮。
「起。」
今日的楚晏依舊未曾著甲,而是穿了一身窄袖的玄色騎裝,更顯身姿筆挺。腰間革帶鑲金嵌玉,身側寶劍冷冽威嚴,長而黑的髮絲紮成馬尾,高高束起,乍一看真是英姿勃發,滿是蓬勃意氣。
自南方朝廷而來,受命來談判的使者,恍惚間,竟好似看見了當年被譽為大楚戰神的前燕王。
「像……真是太像了。」他忍不住喃喃低語。
楚晏聽到聲音,斜眼望過來。
這眼神卻一點兒也不像燕王。分明也是水光瀲灩的桃花眼,可她的眼神卻冰冷、鋒利,仿佛還映襯著戰場上的刀光劍影。
使者頃刻間便汗濕重襟。在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悻悻地低下頭,拱手道:「臣失禮了。」
「臣此次前來,其實帶了陛下的聖旨……」
「朱大人?」楚晏輕描淡寫地打斷,關切問:「莫不是在來的路上,顛壞了腦子?」
周圍的兵將笑做一片。
「我燕國地界,哪兒來的楚朝聖旨?」
被稱為「朱大人」的使者暗惱自己怎麼接了這麼一趟差事,訕訕陪笑:「其實……其實小人鄙姓方。」
「原是如此。」楚晏無辜地點頭,輕蔑道:「你們的主子若無意談判,便請回吧。」
語罷,便有兩個披堅執銳的甲士進了帳。
使者忙道:「殿下容稟,我主是真心想止兵戈的。」他從袖中拿出一卷聖旨,道:「我主願以殿下為一字並肩王,領天下兵馬大元帥,都督北方四州軍政——只要殿下與我朝重修舊好,不再興兵。」
以往,朝廷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只不過,今日給的爵位稍微大了點兒而已。
看來,是那群廢物著急了吧。
一想到那群廢物在朝會上扯了半天頭花,就想出這麼一個對策,楚晏就忍不住發笑。
她揮揮手,示意那兩名甲士將人拖出去。
使者這回是真著急了,大聲哀嚎:「殿下!燕世子!我們願意出錢贖回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