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珩將她的話咀嚼一遍,再加上之前得的情報,心裡已經有了些猜測,眼神凌厲起來,問:「主君待他如何?」
易棠歪頭,「有點……彆扭?可以肯定的是,世子殿下沒有拿看士人君子的眼光來看他,威脅不到你謀主的地位,且安心吧。」
他哪是擔心這個?易珩哭笑不得,無奈道:「看病便算了,你沒事少往王府里跑。」他點了點妹妹的額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的是什麼。」
易棠臉紅了一瞬,倔強道:「我就要,你哪來的臉管我?」
易珩只好直言:「大公子心裡明顯就有人了,你何必自討沒趣兒。有父親、有我和主君,你想要什麼樣的青年俊彥,我都能給你綁過來,別做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事。」
易棠仍然不服:「大公子多年來不近女色,哪有你說的事?」
高冠博帶的青年人揮退下人,肅然道:「他嘴上、心裡掛念著的是誰,你應該比我清楚。我的好妹妹,你何必自欺欺人。」
「大公子與世子兄妹情深,你不要胡言亂語!」
「本就不是真兄妹,哪來的兄妹情深。」見妹妹還不明白,易珩只好將這話挑得明明白白:
「恐怕也就只有你這樣的傻子會信什麼義子了。當年燕王已經讓小女兒扮作兒子,接了世子之位,何必再在暗地裡要什麼義子?我看倒像是燕王怕自家女兒將來孤獨,特地養的小女婿。」
易棠目瞪口呆。
易珩不再多言,只撂下話讓她多思多想,便捏著摺扇當值去了。
去到王府里專門辟出來給他處理公文的書閣之後,恰巧一名小吏來請,言世子召諸從事、將軍議事。
易珩到往日議事的地方時,文武兩列基本都已經坐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看到這人在角落挑了個位置之後,面色不一,但眼中大抵都寫著幾個大字:簡直放浪形骸,實在不忍直視。
他一笑置之,滿意地拈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楚晏不是個講究排場的人,沒一會兒便一身箭袖胡服坐到首位,宣布了一個消息:北方蠻人的王庭生了亂,老單于遇刺身亡,底下的兩位王子開啟了奪嫡之戰。
放到如今來看是個好消息,起碼今年,蠻人忙於內鬥,一時半會兒不會顧上南下。
但若放長遠來看,若上位的新單于是個暴虐好鬥的,那麼未來幾十年,邊境都不會太平。
一眾人圍繞此事商量了半個時辰,最終總算定下了大致方針。易珩又提出要派人入王庭,拉一打一,最大程度加劇王庭內鬥,消耗敵軍力量。
議事到這裡一直很順利,沒什麼分歧,可易珩末了卻提出要親自去。這下便激起了軒然大波,連楚晏也不同意,只將事情暫且按下,來日再議。
楚晏正要散會,這時一人卻忽然出列。
她便重新坐下,看向說話的人,「何君請講。」
這人出身寒門,但才情和品行都為上上之列,多年來屢遭拔擢,在楚晏這個集團的地位並不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