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姜推了推眼鏡,駕駛著車輛,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會用彼岸花做流魂香,習的『攝魂』分支,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活著的還有誰。玄宗皇帝之前,門派人很多,無論是『攝魂』、『織魂』還是『渡魂』門徒遍布華夏各地。」
「你就是為了給這個吳蓓解除流魂香的毒才加重煞體受損的?」
白紗看著窗外樹影重重,沒有說話。
她是一隻煞,不是一個菩薩。
魂魄渡不了,倒妄想起渡人來了。
「白紗,你說張小寶和溫婕到底算不算是同一個人。」
孟姜自顧自自說自答起來,「你知道一個哲學理論嗎?」
「就是一個人不能踏入同樣的一條河流。因為河水是不停流動的,你此刻踏入和你下一分鐘踏入的就不是同一條河流。」
「同樣,溫婕死了,魂魄雖然在張小寶身上,但是軀體不一樣,所以嚴謹來說也不能認定張小寶就是溫婕。」
「這是哲學意義上的理論支持。還有一個生物學上的說法,是說人身體的細胞會在七年時間輪換一遍,那麼就算是論軀體,張小寶也不是溫婕。」
「所以,無論是哲學意義還是生物學意義,張小寶就是張小寶,溫婕就是溫婕。」
白紗探頭出窗看到頭頂北斗七星,千百年來,它就是這樣,偏安夜空一隅,那麼北斗星還是這顆北斗星嗎?
她不知道,她無法回答孟姜的問題,因為她想知道:我還是那個我嗎?
或許不是,又或許是。但願不是。
***
「屠城!」
定國將軍站在肅州夯土城牆樓上,擲下令旗。
不過屠城的令旗沒有掉落,而是被騎馬奔襲而來的負責傳遞戰報的信使蘇未一箭射入城牆。
白紗站在城樓上到蘇未一臉急迫與殷切,似乎只有他在關愛世人。
白紗勾了勾手指,命他進城來。
蘇未的馬蹄前腳邁入城門,後腳身後的城門就關閉了。
蘇未下馬,上了城樓,西北的風沙下,城樓上插著的「定國」旗幟獵獵作響。
「你阻止我屠城?」白紗睥睨著單膝跪著的蘇未。
「將軍,這城裡都是普通百姓,屠城的話就太濫殺...」
他咽下了「無辜」二字。
白紗挑眉,「我是將軍,你是士兵,你膽敢射箭阻止我下令?」她眼睛眯起,從他背上箭筒里抽出一隻箭矢。
鐵箭冷光,耀著白紗冰冷的面容。
她輕輕吹了一下鋒利的剪頭,「蘇未是吧,你是叫蘇未吧。」
「柳城人?你是安遂昌的細作吧?」
蘇未忙搖頭,又慌地以頭搶地,以示清白。
夠了,惺惺作態。
白紗握著箭矢的尾部的白羽,將箭頭捅入了蘇未的胸口。
穿胸而過,滴血的箭頭從他背上透出。
她轉身,對著副將下令:
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