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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江亭強勢也不是沒有好處,太太本就想用這樁婚事拿捏阮珩,叫他聽江家的話,聽自己的話。

要是江亭能讓阮珩那一房大小事都聽他的,對太太來說倒是好事一樁,省了不少心力。

何況,太太最在意的是下人是不是令行禁止,對自己的命令不敢有半分違拗。

魏月融竟敢不聽她的,就連那個小小的松雲,從前那麼膽怯乖巧的樣子,如今跟他混了幾個月,竟也變得可惡起來,都敢不拿她的命令放在眼裡了,這是太太絕對不能容忍的。

太太本來就生著氣,恨不得一把將松雲抓過來給他灌了藥,讓他知道誰才是他的主子。

可是到了晴雪齋,徐嬤嬤卻顫巍巍跪著,稟報說不知道松雲去哪了。

太太氣了個倒仰。

她命下人四處去尋,松雲沒那麼多鬼主意,太太知道一定是魏月融提前把他藏起來的。

松雲絕不可能跑到府外去,一來大門小門都把守得很嚴格,二來除非松雲這輩子不想再跟著阮珩了,否則他一旦擅自逃出府去,阮家就不可能再讓他進門。

可是,阮宅這麼大,犄角旮旯可太多了,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太太知道,這還得從魏月融身上著手。

回到正房,魏月融還在原地。

太太臨走時交代了人把他看管起來,於是他只是從地上爬起來了,並沒有挪動。

「把他外面這些衣裳給我扒了,捆起來丟到後院去跪著,一個時辰還不交代,就給我打。」太太交代下人道。

很快便有幾個婆子上來,七手八腳將魏月融穿的夾衫外裳都剝了個乾淨,只剩一身中衣在身上。

這實在太過不堪,魏月融寧願受拷打,也不願意受這樣的屈辱,可是太太很清楚他最難忍受的是什麼。

可是魏月融依然沒吭聲,由著幾個婆子用麻繩把他捆了起來,拖到了後院的鵝卵石地上。

一桶井水劈頭蓋臉潑了下來。

十月底的天氣雖然還不算苦寒,可是冷風一吹還是能輕易將人吹透,何況魏月融身上只有一身浸水的中衣,立刻便覺得寒冷刺骨,發起抖來。

阮家審問下人向來是用這樣的法子,冬天叫人跪在雪地里,夏天就是叫人在烈日下暴曬。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沒有喊叫喧譁,也沒有血污傷痕,就能讓人招供。

因此不論是家賊失竊,還是私相傳遞,用這法子審人都是最乾淨而又有效的。

就是耗費的時間長。

有嬌氣的小丫頭,沒個把時辰也就招了,但也有難纏的,兩天三天,熱暈凍僵了也不開口。

不過太太又不急,反正受苦的又不是她。

*

魏月融跪在院子中央。

雖然難熬,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用堅持太長的時間。

一早起來,他便叫松雲到金香堂去,一有動靜,就躲在佛堂的香案底下。

阮家的下人雖然唯太太之命是從,但驚動菩薩的事還是要忌憚的,不可能輕易翻騰佛堂。

松雲只要藏得好,又有姨奶奶幫忙,就不會被找出來。

而他也早就吩咐了身邊人,一旦自己被太太扣下,就去白家找白升,讓他立刻去請老爺回來。

在太太跟魏月融起衝突的時候,老爺雖然一般不會刻意維護他,但他知道老爺也絕不會放任太太對他為所欲為。

這不一定是因為魏月融在他心中有多要緊,而更重要的是這畢竟涉及到他身為一家之主的尊嚴。

如果身邊人都能隨意被太太處置,那老爺也太不被放在眼裡了。

魏月融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篤定老爺這次會站在他這一邊。

這麼多年來,老爺對太太總是尊重有加,這是因為如果沒有太太當年的嫁妝,阮家很難說能不能支撐到現在。

可是,老爺願意為了阮家屈尊容讓太太,不意味著他願意讓自己的兒子也這樣。

太太力主阮珩這門親事,並且同意江家的要求打掉松雲這胎,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讓阮珩成為第二個老爺,受制於江家,好讓江家人徹底地牢牢地把握住阮家的這份爵位和尊榮。

朝廷防範外戚如視猛虎,公侯之家也不能例外。

老爺贊同這門親事,是因為有了舅老爺的提拔,能讓阮珩的仕途發展更好。

但若是江家竟然有藉機拿捏阮家的意思,老爺必定是絕不會讓步的。

就是讓松雲打胎這件事,如果老爺知道,也是定然不會贊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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