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趙士遠天造地設的一對,可謂臭水配水溝,合該在一起。
「趙士遠因你才與我解了婚約,侄女如今另尋高枝兒,可是瞧不上他了?」姜秋姝笑得溫和,「如果真是這般,也怪不得你,只不過叔母以為你們之間的愛可跨越所有艱難險阻,原是我誤會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愛可越過所有磨難!想起趙郎與她的感情,裴秋月神色戚戚,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能做何?」姜秋姝表情帶著幾分嗤笑。
「胡說!」裴秋月瞧見她眼中的鄙夷,心裡像是被什麼抓過樣,「趙郎獨悅我,我亦非他不嫁。我們之間又豈是旁人能決定的!」
姜秋姝哂笑,又望了望天,暗笑裴秋月的渺小。
人怎可與『天』斗。
裴秋月阿耶早死,阿娘多年待在佛堂又不管事兒,婚事可是捏在太夫人手裡的。
看出姜秋姝的意思,裴秋月氣的眼眶都紅了,「你等著,我與趙郎定可越過所有的磨難。」
姜秋姝臨走時只遺憾的看了眼裴秋月,裴秋月更是被氣的七竅生煙,心中更是堅決了不少。
周圍並沒有多少人,姜秋姝默默地走著,她是不願意裴秋月嫁的如意,憑何害了人仗著權勢,卻依舊過的自在。
即便過了一年之久,即便自以為補償了她,可她心中仍有怨氣。
裴珉很好,配她是委屈了他,所有人都這般以為,可她不覺得,這趟渾水她沒想過要蹚,只怪陰差陽錯!
幾人行了會兒,到了個小院子,領路的婢女忽然捂住肚子,嚷著要如廁,留下姜秋姝她們幾人在此等待。
此地靜幽,不大像要往內廳的方向,忽然姜秋姝站起身來,意識到不好,想要領著錦繡他們離開。
不遠處亭台內,兩名男子在對弈,一席焦月色圓領衫的男子執黑棋若有所思道:「聖人想要加封任大人為太師。」
另一位男子繡雲紋元青色交領袍,腰間掛著枚白玉佩,執白棋,只一字便將黑子的路給堵了。
「那又如何?」男子聲音極淡,毫無起伏。
李明澈氣憤的看著另一男子,也就是裴珉,「任大人出身寒門,太師雖不過是虛職,可到底揚了威望,提了寒門的士氣。聖人的想法你還不曉得嗎?如今打壓起世家絲毫不手軟。」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裴珉將棋子扔回盒裡。
李明澈也被他嚇了跳,連忙四下探查著有無旁的人。裴珉勢大權傾朝野,自然不怕,他就怕別人將這話按在他身上。
姜秋姝聽著熟悉的聲音,忍不住捂住嘴,這還是他認識的裴珉嗎?
竟然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
「五郎成了婚,怎也不帶嫂子出來走走。」李明澈連忙轉了話題,「今日嫂子也會來吧?若是有機會可前去拜見。」
「不必。」裴珉端起茶抿了口便放下了。
「你們畢竟是夫妻,過去的便過去了」。李明澈嘆口氣,似乎勸慰著。
姜秋姝沒再去聽,只暗自是思忖何人將她引到此處?
第9章 第9章可謂妙人也
姜秋姝朝著關嬤嬤她們擺手,示意離開此處,忽的青石板被重物擊打發出輕脆的聲音。
「何人?」
低沉的聲音響起,正在下棋的兩人,視線朝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姜秋姝目光停滯在石子一瞬,便曉得走不了了,她理了下袖口,領著關嬤嬤走到了他們身側。
姜秋姝俯身,「妾身失禮了。」
裴珉抬眸了瞬,眉宇極快的擰了下,姜秋姝曉得這是他不悅的前兆。
她一女眷未經通報,闖入其他府邸的內院本就失儀,無論是否有意。
李明澈起身,目光在這小娘子身上打著轉兒。
身著赭石色大袖褥衣,下身也不過簡樸的間色裙,一身既不出彩,也不似旁人那般打扮的耀眼奪目,她既沒有被察覺到偷窺的忐忑,亦沒有見到如此出眾的兩位郎君時的羞赫,面色坦然,倒像是個學識淵博的熟讀詩書的小娘子,可謂妙人也。
可他在洛陽城中,卻從未瞧過這般姿色出眾的女子。
「小娘子可是走錯了地兒?相見便是有緣,不若留下姓名,我喚人派小娘子去前院。」李明澈笑的和善並回了禮。
姜秋姝偷瞄了裴珉眼,又瞧著面前略有殷勤的李明澈,「是妾身打擾了,郎君勿怪,這便離去。」
李明澈見佳人慾離開,不免可惜,正要親自將人送回前院,對面的裴珉忽然站了起來。
「無故闖入內院,我帶內子致歉。」裴珉神色極淡,叫人瞧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