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透亮的眸子,能夠抓住任何人的心弦。
太醫一下子接了兩位貴重的人,皆斂容屏氣,不敢疏忽。
姜秋姝的手被掰開,藥粉撒上去時,她嘶了聲,一直在身側的裴珉立刻朝著太醫看了過去。
太醫戰戰兢兢,皆說裴太傅是個溫和性子,只不過是行為嚴苛了些,可方才那一眼像是浸入寒冰中叫他發憷。
「太傅,您不必憂心,夫人不過是皮外傷,養幾日就好了。」太醫勸慰道,過了會兒又開口,「只是夫人腿上的傷?不若喚了醫女來。」
褻褲被剪開,**擦傷明顯,隱隱泛著青腫,醫女小心翼翼的上了藥,抬頭用餘光瞟了眼裴珉。
他低頭輕聲安慰著懷中人,語氣難得的柔和,眼中疼惜溢出來。
又將視線落到了姜秋姝身上,恍若璧人的一對,當真是相配的緊。
醫女上完藥便起身告辭,他讓她靠在懷中,她嘴裡一直嘟囔著,他俯身聽見了她輕聲喊著疼。
裴珉手足無措,他不曉得該如何去碰她,害怕讓她更疼,只能叫她依靠著生怕碰到了她疼的地方,「如何止疼!」
太醫走近帳子,見裴珉眉宇凝結,絲毫沒有舒展,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
「不若下官開些安神湯給夫人?」太醫提議道。
真是怕了,與裴珉站在一處,他腿都是軟的。
這邊處理好,大皇孫那邊就嚴重了些,八九歲年紀的孩子從馬背上摔下來,將腿給摔斷了,二皇子聽聞了這個消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太醫頭頂的汗一茬又一茬,應付完裴太傅,又得面對二皇子。
「多久會好?」二皇子急切的抓住太醫問道。
「大皇孫年輕,許長長便好了,許」。後面的太醫不敢說,大皇孫備受寵愛,若是瘸了,怕上頭底下都逃不過。
二皇子如何聽不懂太醫的言外之意,這是他最出色的長子,即便只是妾室所生,卻也是所有皇子中第一個孫輩。
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的誕生,他從父皇哪兒得到了不少的笑臉,有了子嗣傳承,他在皇子間也多得了大臣的支持。
如今他最為驕傲的孩子,腿摔壞了!
他咬著牙怒火幾乎將他淹沒,從窗邊取了劍,沖了出去。
僕從怕出了事兒,連忙去追,「殿下。」
當來到姜秋姝的帳子,裴珉察覺到視線,看了過去,眸光多注意到二皇子手中將要出鞘的那把劍。
「老師,她害的我孩兒斷了腿!」二皇子取出劍,插中香幾,藏不住的陰戾。
「不過是意外。」裴珉將懷中人抱得緊了些。
他只是小心的抱住懷中的人,身後的護衛握住腰間的刀劍,蓄勢待發,他不允許旁人在他眼前傷了他夫人。
即便是天潢貴胄都不行。
「我要她償還。」二皇子眼中陰翳翻湧,將香幾推到在地,上面的香爐倒塌。落了一地的香灰,「定國公府該給我個交代。」
二皇子如今理智全無,他廢了多少心血教養的孩子,即便八歲的年紀,文韜武略又善於朝堂之事,無法想像長大後該是如何的大放異彩。
即便他只有一子,卻能勝過旁人家數人。
如今什麼都沒了,他要姜秋姝用命償還。
此時,姜秋姝眼皮動了動,她艱難想要坐起上半身,懷中人將她抱得緊,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掙扎。
裴珉懷中溫熱的氣息,將她包圍住,也擋住了一切的危險。
二皇子走近取出劍,幾乎蓄勢待發,門口忽然傳來響動,「住手!」
聖人與聖后聽聞消息,便趕來了。
一群人圍了過來,裴珉的護衛收回了刀劍,二皇子卻不放手,依舊牢牢的抓住,眉眼猩紅,即將要癲狂的模樣。
聖人朝侍衛頷首,便有人上前要收繳了二皇子的劍,二皇子不鬆手,聖人豈能看旁人在他面前這般的越矩。
二皇子眼中戚戚,不放手,他什麼都完了!如今只想要報仇,在他即將奮起時,聖人勃然大怒,「放肆。」
立刻派人將二皇子拿下。
幾人坐畢後,聖人和聖后才看向了姜秋姝的方向。
「裴夫人有何話要說。」聖人極力壓制著怒火,「此事皆有你而起,大皇孫乃身份貴重,因你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