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人入了朝堂,那些風雨多少是裴珉為你扛下了的。如今世家,定國公本就對他有頗大的意見,如今為了你還命懸一線。這樣的情誼,姜大人都不會感動嗎?「李明澈忍不住想要為裴珉打抱不平。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姜秋姝只是這樣回他。
房門口默默佇立著個人影,是裴承。
他原以為姜秋姝是徹底的對五叔死心,可沒想到五叔重病,她還是回來瞧五叔。
裴承走了進來,先是朝著李明澈頷首,又看向了姜秋姝。
「姜大人,若是五叔曉得你來了,必定開懷。」裴承也不曉得該說什麼,如今五叔重病垂危,他心頭的那點兒心思,逐漸的埋了起來。
那箭是五叔為她擋下的,而非他。
玉珩院的藥味兒能夠傳的好遠,太夫人聞了什麼也不說,心裡是喜悅的,可對裴承五叔在他年幼便待他極好,他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姜秋姝不是個無情的,那替她擋住的箭的人,必定會讓她記一輩子。
聽天由命吧!若是五叔沒醒,他爭上一爭。若是五叔醒了,便算了。
看著服下藥,臉色逐漸變好的裴珉,姜秋姝鬆了口氣,將他小心的扶好,起身離去。
「這便走了?」李明澈攔住她,不可思議道。
「解藥已經服下,我又不是大夫,待在此處無用。」姜秋姝大步離開了這個熟悉的房間,並不理身後兩人。
出了定國公府門,她又重新騎上了馬,說實話,留在那兒等裴珉醒,醒了又說什麼呢?
不出半日,裴珉醒來了,有大夫來瞧,說是毒徹底的解了。
定國公府一時間喜不自勝,只太夫人暗暗惋惜。
第二日,太夫人看著坐在她身側的男人,啞著嗓子又問了道:「你說什麼?」
「我要請立五郎為世子!」定國公語氣沒有絲毫的商議。
「我不同意!」太夫人接受不了,她做了那麼多,沒想到還是到了今天這步,裴珉不過是庶子,她的三郎君才是正統!
「你這些年做的,我清清楚楚,」定國公沉下了臉,「崔姨娘是你的人,她看似事事苛責五郎,叫他守孝悌,知尊卑,可皆是因你授意的緣故,誰願意將自己孩子養廢?不過是那年五郎在聖人面前得了臉,小小年紀拳法打的極好,又加上曾去寺廟祈福得了個好簽,說五郎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你見五郎比起其他幾位聰穎,又能幹,才故意暗示崔姨娘將諸多禮法加在他身上,為的就是不與你嫡出的爭權。」
太夫人沒想到一切都瞞不過定國公的眼,可既然他知道,又為何從沒有阻止過,只是如今裴珉成長到了如今的位置,得了他的親眼罷了!
「三郎君呢?他有何處差的,不過及冠便入了金吾衛,五郎先是在朝中與世家為敵,又為了個女人鬧到了如今的地步。將國公府交給他這樣的人,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太夫人起身,憤恨的盯著他。
「我才是你的髮妻,與你在一起快四十年了,今後定國公府卻要給與我絲毫沒有關係的人?」
定國公眼神定定,「府中事日後交給幾位兒媳吧!旁的太夫人早就頤養天年,只有你一直將權利握在手上。」
太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先是要將爵位傳給五郎,又要奪了她的內宅之權,「為什麼?」
「因為只有五郎才能支撐起定國公府!」
定國公離開前只留下了這麼句。
聖人大病,聖后把持朝堂算來已經有兩年多了,王家又倒了,按照如今朝中的局勢來看,怕有大事發生。
姜秋姝入朝堂是聖后的一枚棋,聖后所圖的不只是目前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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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時,內侍監宣了道聖旨,引得朝野震驚。
先是封了平樂公主為侍書,又是封了鄭明恪為工部尚書,最後是讓姜秋姝做了吏部侍郎!
吏部可是掌管官員選拔考核的!
朝野一時間皆請求聖后收回成命,可聖后只說了句此事乃聖人定下的,讓他們找聖人說去,如今聖人病重,他們怕是連宮殿都進不了。
太極宮內殿,姜秋姝心口的麻意一直未曾消散,她還以為會從六七品坐起,一上來便是個侍郎的位置。
朝中共有六部,尚書以下便是侍郎。
「怎麼喜不自勝了?」聖后語氣帶著些調笑。
「不是,臣榮幸之至。」姜秋姝俯身,有什麼她便接住什麼,沒得好怕的。
「極好!」聖后稱讚道。
「你且說,該立哪位皇子為儲君?」聖后忽然問道。
如今聖人久昏迷不醒,太醫說也就是這幾日的時間了,聖后膝下只有一個三皇子,此事幾乎毫無疑問。
姜秋姝卻道:「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聖后嚼著這幾個字,又道:「與旁的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