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懷等他嘆完氣,跟他商量動兵細節,還叫他一定保密,要是讓宇文佗知道,唯一會泄密的就是他,到時候可沒好果子吃。
獨孤卜忙道不敢。
安排妥獨孤卜這邊的事,拓跋懷返回去找若瀾。
一切就緒,第二天夜裡,夜黑風高,宇文部的人還按前兩夜的做法偷偷打水淹麥,他們吭哧吭哧忙完正要收工回去,卻在這時,幾片地外圍冒出層層人影將他們圍住。
一團團明亮的火光下,全是拿著刀的獨孤軍隊。
淹麥的人手裡只有桶,只有極少數配了刀,身上沒盔甲又沒武器,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都沒交戰就認了輸,羔羊般乖乖團在一起等候發落。
另一邊,宇文佗老覺得心神不安,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計劃,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那個漢女這麼精明,還帶著那麼多農匠,他們該不會已經發現了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毛骨悚然,一整夜都沒睡著,就在他終於打了個盹時,帳外卻忽的傳來一陣喊殺聲。
他一骨碌滾下床,「來人,發生了什麼事。」
帳外進來一個屬下,「好像是獨孤部的人衝過來了。」
一股寒意從後背竄起,宇文佗急急命令,「快,召集人手,對敵!對敵!」
宇文佗連鞋都來不及穿,抄起牆上的長刀就朝外走。
他營帳周圍都是關係十分親厚的族人和屬下,此時聽到喊殺聲,根本來不及搞清情況,只下意識聽從他的命令,拿起武器去迎敵。
還沒來得及結陣,四周已被包圍住了,人數起碼上千。
同是鮮卑人,又沒有血仇,獨孤卜一時沒下殺手,他也下不了殺手,還要給自己留點退路呢,只叫屬下圍住他們,場面一時僵持。
「獨孤卜,你幹什麼?你要造反嗎?」宇文佗看到騎在馬上的獨孤卜,氣不打一處來,赤腳站在原地高聲質問。
獨孤卜冷笑一聲,「我看造反的人是你,水淹麥子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宇文佗一t時語塞,他們今晚準備得這麼充分,顯然不是剛發現。
他心裡一陣後悔,早知道該更謹慎些,等那個漢女走了再做,可惜現在後悔也遲了。
「我不知道,誰淹麥子了?只怕是我手下的人自己不想種田才這麼幹的。」
「是嗎?」
這時,一道特別的女聲響起。
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氣勢威嚴的女人騎著馬從眾人中走到前面。
「他們已經交代了,是你親自下的命令。」
宇文佗目眥欲裂。
他環視一圈,自己和屬下被四面包圍,他人數不少,只可惜沒有準備,他現在要是敢有動作,獨孤卜肯定會立馬叫人射箭。
難道就這麼認栽?
不,獨孤卜,還有他呢。
宇文佗眼皮一抬,突然變了態度,氣勢洶洶地問:「獨孤卜,你這是幹什麼,你竟然聽從一個漢女的命令對我下手?你還是鮮卑勇士嗎?她只是個外人,我們才是生長在土默川的兒郎,你居然因為她把箭指著我?」
「你知不知道,一旦土默川都種上麥子,這片土地就不是你的了,種麥子需要那麼多人,王會命令更多的人來占領這裡,你會被趕到角落,只守著那么小一塊土地,你再也不能稱霸土默川了。」
「你現在應該跟我一起把這個漢女殺了,只要種麥不成功,王就會放棄,到時這片草地還屬於你。」宇文佗大聲叫囂著。
獨孤卜總算知道宇文佗為什麼要破壞麥苗了,要是真照他說的,他以後擁有的土地會減少……
宇文佗見他臉色遲疑起來,再接再厲,不斷蠱惑他,「這個漢女身邊只有十幾個人,完全不是你的對手,殺了她!」
阿茅聽懂兩人的話,緊張得不行,偷偷靠近張錚告訴他,張錚氣勢一變,讓四周的涼州親衛加強戒備,以防獨孤卜反水。
劍拔弩張。
宇文佗不斷慫恿獨孤卜,若瀾卻沒出聲打斷,冷眼看著他。
獨孤卜差點被他繞進去,聽到後面才猛得清醒過來,用力地搖搖頭,「不,宇文佗,你在騙我,殺了這個漢女我怎麼向王交代?被王發現的話,我會死得很慘的。」
獨孤卜再也不受他蠱惑,「宇文佗,你投降吧,向王認錯,說不定還能保住你的性命,不然我就要動手了。」
宇文佗不甘心束手就擒,抄起長刀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