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該想到的。
從第一次見面時那種詭異的吸引力。
自己明明該殺了雪諾的,可是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被他吸引。
皇室就是在找他嗎?
找那個特殊的雄蟲?
畢竟皇族的大皇子在七年前的戰爭里似乎受了不小的傷。
作為下一屆的蟲皇,他很久沒有出現在公眾面前了,這不太正常。
必須封鎖消息。
加百列站在雪諾的房門前,手指懸在空中,遲遲未能落下。
他的西裝領口被自己揪得有些發皺,精神暴亂值監測手環在腕間閃爍著穩定的藍光——這個顏色在過去十年裡幾乎從未出現過。
「進來吧,我知道你在外面。」
雪諾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
加百列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時差點同手同腳。
房間內,雪諾正倚在窗邊的軟榻上,一本古籍攤開在膝頭。
暖暖的燈光為他的髮絲鍍上一層金邊,襯得那張精緻的面容愈發不似凡俗。
「其實,我...做了全身體檢。」
「那天之後,我就做了全身體檢。」
加百列的聲音乾澀得像是沙漠裡刮過的風。
他筆直地站在房間中央,姿勢標準得能當教科書範例,只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內心的不平靜。
雪諾合上書,琉璃般的眼眸望過來:「然後呢?」
「我的精神暴亂值...」
加百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降低到了70%」
「這不可能。沒有雄蟲的信息素能達到這種效果,就算是S級雄蟲也...」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變成了氣音。
「除非是傳說中的蟲神降臨。」
「皇族也在大規模的尋找特殊雄蟲,華麗奢靡的舞會已經辦了一場又一場。」
「每次入場應該都有身體掃描,基因檢測。」
「他們似乎在找一隻特殊的雄蟲。」
「比如你。」
房間陷入短暫的寂靜。
加百列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整個莊園都能聽見。
他不敢看雪諾的眼睛,視線固執地釘在對方衣領的第二顆紐扣上。
「還有呢?」
「我知道。」
「我也收到請帖了。」
雪諾的聲音依然平靜,但加百列敏銳地捕捉到一絲微妙的波動。
「最近有兩起雄蟲遇害案,手法專業,現場沒有留下任何信息素痕跡。」
加百列機械地匯報著,仿佛這樣就能掩飾自己正在揭露怎樣驚世駭俗的秘密,
「線索指向皇族的平民舞會。」
「有蟲在搞事情。」
「我已經讓醫療組簽署了保密協議,所有關於你...關於異常數值的記錄都做了加密處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幾乎繃成一條直線。
靴子在地毯上碾出一道淺淺的痕跡,這是雌蟲極度不安時無意識釋放攻擊性的表現。
雪諾突然嘆了口氣。
那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加百列緊繃的神經上,卻讓他整個人都顫了顫。
「過來。」雪諾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加百列像台生鏽的機甲一樣僵硬地移動過去,卻在距離軟榻還有兩步時停住了。
雪諾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帶。
這個動作讓加百列瞬間屏住了呼吸。
輕輕一拉。
雌蟲高大的身軀失去平衡,跌坐在軟榻上。
雪諾順勢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聞起來像是很緊張。」
「蘭姆酒的味道都變得苦澀了。」
雪諾悶悶地說,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加百列敏感的頸部腺體上。
「我不打算去什麼舞會。」
「你緊張過頭了,加百列。」
加百列渾身僵硬得像塊鋼板,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雪諾輕笑一聲,手指穿過他白金色的短髮。
這種雄蟲對雌蟲特有的安撫動作讓加百列的後頸泛起一陣酥麻,精神圖景中的暴風驟雨奇蹟般地平靜下來。
「轉過來。」雪諾道。
「讓我看看你。」
「你好像總是在躲著我。」
「說什麼怕打擾我創作。」
「我總是抓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