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像個提線木偶般緩緩轉身,卻在看到雪諾表情的瞬間瞳孔驟縮——那雙總是含笑的眼裡此刻盛滿了某種他讀不懂的情緒,深邃得像是能吞噬整個星系的漩渦。
雪諾突然傾身向前,鼻尖幾乎貼上他的:「你在害怕什麼?」
「怕我是什麼怪物?還是怕...」
他的拇指撫過加百列緊繃的唇線,「我會突然消失?」
加百列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雪諾太了解他了,了解得可怕。
這種雪諾要被奪走的恐懼確實在他心裡撕扯了一整天。
自己算什麼呢?
那天………
那天,他很溫柔。
那天,他手裡拿著圖譜………小心翼翼的沒有做到最後。
雪諾一定是害怕的吧,所以才會那么小心謹。
生怕不小心碰到自己的………
勾起蜘蛛的天性,在□□之後吃掉雄蟲。
這樣的自己,哪有資格霸占著雪諾呢?自己甚至都無法取悅他。
「我...」
加百列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只是...」
雪諾沒讓他說完。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然後是鼻樑,最後停在顫抖的唇上,輕得像羽毛拂過。
加百列的大腦瞬間空白,所有精密的分析、危險的推測、嚴密的防護計劃全都蒸發得一乾二淨。
「噓...」
雪諾捧著他的臉,額頭相抵。
「放輕鬆。我不是什麼蟲神,也不會突然消失。」
他狡黠地眨眨眼,「至少在你把我氣死之前不會。」
加百列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不好笑。」
「我很危險。」
「我……我沒資格的……」
「是嗎?」
雪諾歪著頭,突然扯開他的領口,在鎖骨上咬了一口。
「那麼危險的的嗎?那這樣呢?」
「雪諾!」
加百列驚呼,卻不是因為疼痛——雌蟲的皮膚硬度是雄蟲的三倍,這一下連紅痕都不會留下——而是因為這過於親密的舉動。他的耳尖瞬間紅得能滴血。
雪諾得逞地笑起來,整個人窩進加百列懷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他的領帶玩:「說真的,你繃得太緊了。」
「放鬆點。」
「我們有很多時間……你不會吃了我的,我們可以………」
「慢慢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加百列僵硬的四肢。
加百列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雪諾能靠得更舒服些,卻不敢真正環抱住對方。
雪諾翻了個白眼,直接抓過他的手臂環在自己腰上。
「這樣才對。」
雪諾滿意地蹭了蹭,突然正色道。
「關於那些兇殺案...」
加百列立刻又繃緊了肌肉。
雪諾無奈地掐了把他的腰:「別緊張。我會小心的,也會配合你的安保計劃。」
他狡黠一笑,「畢竟我還想看看我的雌蟲穿禮服的樣子呢。」
「我不是你的...」
「我不行。」
只有我不行,其他誰都可以……誰都比他有資格。
雪諾的指尖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溫熱的觸感像火焰灼燒皮膚。
加百列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不該碰他的。
雪諾的皮膚柔軟,帶著淡淡的甜香,像是清晨沾著露水的花瓣,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而他的手指——粗糙、冰冷,指腹覆著細密的倒刺,是捕食者的爪,是殺戮的工具,是……不該觸碰雪諾的東西。
「加百列?」
雪諾仰頭看他,黑髮垂落在頸側,露出一截白皙的頸線。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像盛著星河的湖泊,清澈得能映出自己所有的醜陋。
加百列的喉嚨發緊,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像是瀕死的困獸。
他不配。
雪諾可以對著任何人笑,可以被任何人擁抱,可以躺在任何人的懷裡,唯獨——不該是他。
他是蜘蛛,是獵手,是終將吞噬伴侶的怪物。
可雪諾卻偏偏朝他靠近,指尖順著他的手腕滑到掌心,輕輕扣住。
「你在發抖。」 雪諾的聲音帶著笑意,甜糯得像融化的蜜糖。
加百列猛地攥緊手指,幾乎要捏碎雪諾的指骨,卻又在下一秒驚慌地鬆開。
他怕傷到他,怕自己的本能失控,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他撕碎,再一點點吞吃入腹。
「別……」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是從深淵裡擠出來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