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哥兒今天一上午就只賣出了兩對鞋墊兒,收了攤子回家後,又被母親和父親輪流說了一頓。
吃完了午飯,鍾大媽來到鍾哥兒床前,說已經給他相看了一戶人家。
「就在本村,離得近,家裡還有五畝田,說是覺得你人勤快能幹,願意出五兩銀子做彩禮,讓你嫁過去做後娘。」鍾大媽說道。
鍾家托媒人給鍾哥兒相看的這戶人家是個鰥夫,已經三十有二,臉上一把大鬍子,家裡還有兩個兒子。
鍾哥兒一聽,心都涼了。自己才十六歲,這人比他大了一倍!家裡的大兒子都十二了,只比自己小四歲。
看出來鍾哥兒心裡很不情願,鍾大媽便拉下臉道:「你懂什麼?年紀大點才知道疼人。除了他以外,誰還肯給你一個哥兒出五兩銀子?」
「沈宣都知道要找到個買得起排骨的,你怎麼這麼沒用,偏偏是個哥兒,要是個女兒還能嫁的好點。難道要和王小蓮一樣等到十八歲家裡賠錢嫁出去?」
鍾哥兒心中難過極了,但也無可奈何,家裡看上了那人的彩禮,是肯定會同意的,誰讓自己是個哥兒呢?
不過他一時想到了沈宣,心裡倒是安慰了一些。
沈宣嫁的那人是個醜八怪,比起他來,那老鰥夫好歹平頭正臉,也不算看不過去了。
第8章
沈宣挖完了筍就去了附近一條無人的山澗。這裡他沒有來過,溪縫間爬滿了螺螄,瞧著還挺肥的。
沈宣挑挑揀揀摸了一筐大的,把小的重新扔進溪水裡,就下了山。
來到了官道上,沈宣等了一會兒。午時一過,就有一輛採買的馬車從遠處過來。
那馬車一到沈宣的身邊,就停了下來。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開口就問:「小哥兒,你昨天去哪裡賣螺螄了?想找你也沒看著人。」
「我昨日有事沒來。」沈宣回答,又故意反問那採買道:「你們城裡人怎麼這麼愛吃螺螄啊?這玩意兒沒肉,我們村里都沒人吃的。」
那採買一聽,便說道:「那可不,城裡的老爺們就愛吃這東西下酒。前幾日找你買了,每天不過出十來份菜,壓根就不夠賣的,也不知你們村裡有沒有其他人也賣?」
沈宣聽了忙道:「那可沒有,這螺螄要去深山裡一個個撿,可麻煩了,村里沒人愛幹這個。再說就這幾日,山裡的螺螄都快摸完了,哪兒還有更多?」
山里產螺螄的地方有限,若是人人都知道這個門道,沈宣可搶不過他們。
再說了,沈宣摸了幾天,就把山里幾處溪澗摸了個遍,下一批螺螄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起來呢。
那採買聽了倒是挺遺憾的,嘆道本來還想著找人多收一些螺螄,沒想到都快沒有了。
沈宣想了想便問道:「螺螄確實是還要再等等,但你們收不收黃鱔?」
採買一聽,便立刻說收啊,「螺螄泥鰍黃鱔,只要你有,都可以拿來賣,黃鱔和泥鰍的價格,比螺螄還要好些。」
沈宣心想這倒是有些門道,便又問若是摸了黃鱔泥鰍,我還是拿到這兒等您麼?
那採買見沈宣瞧著頗為機靈,思索後便道:「我也不是每日都來,過幾日還要去一下其他村縣。不過你若是摸了好東西,可以送到樂洲城裡的歸雲酒樓。只用報我的名號,說是陳採買介紹來的,就自有人會收了。」
「多謝陳採買提點,以後再摸到什麼好東西,我肯定第一個留給您。」
沈宣與這位歸雲樓的陳採買搭上了線,也算是又給自己進城拓寬了一條門路。
收了他一百文錢螺螄錢後,沈宣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蹭了陳採買的馬車去了一趟城裡。
到了城南郊外的碼頭,沈宣便下了車,在碼頭附近找了一家賣漁網的店鋪走了進去。
大晉朝早就有漁網了,無論是海里還是河裡,都有人用漁網捕魚。
沈宣在店裡面轉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花了五十文買下了一張大漁網。
之後才又花了兩文錢,搭了過路的牛車回村里。
剛回到家門口,沈宣就覺得眼前一亮。
原來今天出門以後,薛鳳麟把整個院子都灑掃了一遍,之前王家堆在院子角落的雜物也被他清點出去了。
整個院子如今雖然不大,但被收拾的乾淨整潔。從外面的籬笆往裡看,就感覺這屋子有種的煙火氣,讓人心頭一暖。
沈宣推門進了院子,便見到薛鳳麟從屋內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他那隻被蛇咬傷的腿腳應該是傷到了筋骨,腳踝還是腫的,不大能靈活走動。
但身上的毒素大概是退的差不多了,整個人已經完全消腫了,除了有些地方還有些淤青和傷口,整個人五官的輪廓完全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