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沒想到竟然會有這般情景,此情此景不禁讓他心中動容。
他側頭看了一眼薛鳳麟,才發現在外一向表現的淡定自持的薛鳳麟目光中竟也有一絲濕潤。
沈宣握住薛鳳麟的手道:「你看,你為這些百姓們做的,他們都看到了。」
薛鳳麟緊緊回握住沈宣的手,沉聲說道:「我開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半是為了做出一份功業證明自己,一半是為了你。」
「砂州發展至此實乃意料之外,沒想到這些百姓們竟然會如此感恩,這中間實屬是你的功勞!」
沈宣聞言笑道:「你說來容易,但如此雙贏的事情,多年來卻也是沒人去做的,你能做到便已是極不易的。百姓們一向質樸,誰能讓他們得利,他們就感激誰。如今你就是砂州的再生父母,此事你不必謙虛。」
馬車一路到了碼頭,來到了登船的入口處才停下來。
薛鳳麟扶了沈宣下車,便聽到四周一片譁然。又有不少百姓們大喊一路平安,依依不捨的護送兩人離開。
「那女子,好像是我糖廠里的一名工人。」沈宣環顧四周,看到一名有些眼熟的女子,瞧著有些眼熟,身邊還站著一個精神抖擻的哥兒。
那哥兒與女子一身細布衣裳,身上還佩戴著一身銀飾,正是瑩娘與趙寶珠兩人。
「娘,你今兒換了班,便是特地出來送薛大人與薛夫郞兩個人的吧?」趙寶珠一邊對著沈宣他們揮手一邊小聲問道。
「當然了!知州與知州夫郞算是你我的再生父母!若是沒有他們。我們哪裡能有今天?」瑩娘說道。
瑩娘作為糖廠最早的一批工人,如今早就已經升成了二等管事,一個月的工錢便有半吊錢!
他們如今不僅已經住上了新翻的瓦房,趙寶珠除了手上的幾畝租地之外,去年還咬牙在碼頭擺上了一個賣吃食的小攤兒。靠著一點兒做吃食的小手藝,也是掙了不少錢!
如今靠著瑩娘的收入與擺攤兒的收入,他們兩人已經成了小漁村里最富裕的家庭。
不僅是趙寶珠被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兒,連半老徐娘的瑩娘竟然都來了不少提親的人!只是瑩娘與趙寶珠兩人相依為命慣了,都沒有什麼依賴他人的心思,因此至今仍然沒有定下任何人。
沈宣他們來時坐的是寶閣號,回去的時候卻是乘的自己的船。
這船也頗大,主要是用來送貨,沈宣他們就住在最頂層的船艙里。馬車和運來的東西則一起停放在貨船底層。
待東西全部上船以後,貨船正式起航。沈宣來到甲板上,看著越來越遠的砂州碼頭與上面百姓,有些感嘆的嘆了一口氣。
剛來砂州時,他對這個鳥不生蛋的偏僻地方並不怎麼喜歡,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如此不舍!
薛鳳麟來到他的身邊,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待回到京中,怕是再沒有這般愜意的生活了。不過我答應你,以後只要有機會,我就帶你遊歷大晉各地,見識更多的風光。」
貨船一路開的不慢,只花了五日便到達了達州。
到達時正好是傍晚夕陽西下之時,自三年前離開達州後,沈宣還是第一次回到此地。
如今看貨船停靠在達州碼頭,才發現雖然過去了三年,但達州卻絲毫沒變。喧鬧的碼頭上仍然人來人往,販夫走卒們絡繹不絕。
薛鳳麟讓人先將馬車牽到碼頭挺好了,才小心翼翼的扶了沈宣下船,一下船就上了車,然後直奔達州市中心的客棧方向。
在達州歇息了一夜以後,沈宣他們翌日一早就朝著京城出發了。
達州到京城的距離不遠,一路上都有城鎮,道路也好,不過一日就到了京中。
只是這次回京的具體時間,薛鳳麟卻是沒有提前通知薛府,而是回京以後就直接去了沈府,先在沈宣的宅子裡歇了腳。
薛鳳麟與沈宣乃是京中的紅人,他們浩浩蕩蕩一隊人馬入了京,怎麼可能無人關注?
因此便是沒有通知薛家,薛侯爺在晚上臨睡覺的時候便也得到了消息。
白氏也是剛才自己的親哥哥白焱那裡得知了此事,聽說薛鳳麟這次是要回京升官兒的,心中已是妒恨的抓心撓肝!
此時抓住時機,便故意陰陽怪氣的在薛侯爺面前說道:「都說女兒和哥兒是胳膊肘往外拐!我瞧著鳳麟他倒也是個外向的!明明是侯府世子,娶了個哥兒卻是不帶回家。」
「三年沒回京了,一回了京城也不先給你這個做父親的問安,而是帶著夫郞住到人家家裡去了,被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薛家?」
這兩年文姨娘早誕下一子,薛侯爺對這個新得的小兒子稀罕的不得了,與白氏的關係也越發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