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被傷害的高維生命?
蘭索心中疑惑更甚,他接連退後,鞋跟抵在夢泡牆邊,微微踩進去,當即被包裹住。
牆中有吸力,像有什麼東西在那邊吸吮,迫不及待地希望獵物落入它的巢穴。
怎麼辦,要打嗎?
用骰子可以重創對方,如果抓一隻來研究,或許可以解開這片詭異領域的部分謎題。
但如果動用骰子,一旦運氣爆棚投出十點以上,發動技能的冷卻時長翻倍,他很可能無法在有限時間內通過歡愉的力量精準定位砂金。
這片夢域諸多古怪,拖得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蘭索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鐘表小子們,猶豫了一秒,拿出阿哈之骰。
找砂金。
如果對方在牆對面,他就進去,如果在牆外……他就跪下來求阿哈!讓祂刷新冷卻,再給他投一次。
反正老闆大概離這不遠,願意救他一次,說明對阿哈來說,這片憶域中的某物相當有意思,樂子神為了追逐樂子,不會對他見死不救。
就算阿哈真打算放棄他,他也還有再次啟動星神之骰的後手。
只不過這後手的代價通常嚴重到令他有些難以承受罷了。
下定決心,捏住骰子,剛要扔,身後突然探出一雙手。
嗯?
蘭索嚇得炸毛。
那是一雙人類的手,溫度偏低,骨節分明,指腹有些許細小傷痕,由於那雙手的主人總戴手套,遮住了傷疤,蘭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那雙手穿過夢泡牆,輕輕遮住蘭索的眼睛,往後一帶,將人拖進夢泡中。
鐘錶小子們尖嘯著,歇斯底里地搖著臉上的指針,衝進夢泡牆中,然而,越過高牆,它們站在喧鬧可怖的大街上,四處環視,早不見了蘭索的身影。
——
暗巷裡,砂金跌坐在地上,看著跪在他腿間的蘭索,雙手抬起,手掌向外,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他頭髮凌亂,衣著勉強整齊,在沒有光源的地方,一雙狡黠明亮的眼睛黯淡了許多。
砂金仰著臉,盡力避開架在他頸側、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匕首,以免對方一個激動在他脖子上來一刀,輕聲道:
「別怕,是我。」
蘭索驚疑不定,淺色眼珠不自覺地抖動,灰霧凝成匕首,尖銳的刀鋒對準砂金。
「怎麼證明?」他低聲道:「有一種憶域迷因可以變成別人的樣子。」
巷外傳來鐵皮人隊伍踏步的踢踏聲,沉悶而有壓迫感,像一柄重錘,時刻敲打著蘭索本就不冷靜的心弦。
「你玩瓊玉牌輸給我六十七局算證據嗎?」砂金說。
蘭索哽了一秒。
「混蛋,真想找加拉赫再給你失憶一次。」
蘭索嘟噥著,收起匕首,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他跪坐在砂金對面,背靠牆壁,望向暗巷上方的一線天空。
進入夢泡牆前,蘭索有設想過裡面會是何種模樣,破敗、陰森、詭異、抽象,哪個都有道理,但唯獨沒想過這一種。
這座巨大都市簡直就是黃金的時刻的一比一手辦,從建築風格到布局都一模一樣,但處處透著詭異。
天空和地面的色彩如出一轍,紫紅,比外面的顏色更深。
城市街道的觸感與蘭索先前感受到的差不多,又或者說,這裡的一切都彈性十足,如果仔細觀察,甚至還會察覺那些固體在蠕動。
蠕動!
媽呀!
什麼東西蓋的房子能蠕動啊?
這個場景勾起了蘭索不太美妙的回憶——他記得巨真蟄蟲的胃裡也是這種狀態。
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阿斯德納星系會有蟲子呢?他不是在做夢吧……
好吧,雖然他真是在做夢,但這太不對勁了,說好匹諾康尼是「同諧」的地盤呢?難道「繁育」也加入家族了?
蘭索表情凝重,甚至有點生無可戀的味道了。
「你似乎對這裡的環境有了解?方便說給我聽聽嗎?」砂金用鞋尖輕輕碰了下蘭索的小腿。
外面全是怪物,暗巷極窄,一般的怪物進不來,適合藏身,唯一的問題是距離不夠,就算兩個人把腿曲起來,面對面坐著,還是會碰到。
畢竟是兩個成年人,擠在一起還是太勉強了。
蘭索心亂如麻,沒理會對方的動作,道:「之前,我們駕駛星槎,意外被巨真蟄蟲吞進胃裡,當時天空的顏色、觸感和這裡非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