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
季言心像是發現了驚天秘密:「你自己的魔氣可不是這樣!你的魔氣是同天斬一樣的紫色,只不過天斬刺目耀眼,魔氣卻是散發著柔和的光。」
百里翊一副你如此大驚小怪作甚的模樣,道:「那是因為本座吞併的魔氣,最後都會煉化成自己的。」
見季言心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百里翊又道:「只一味吸納外物入體,不經煉化,到頭來會遭反噬。只有將其煉化,成為自身的一部分,便能徹底為我所用。」
季言心喃喃重複著百里翊的話:「吸納外物不煉化,會遭反噬。煉化成自身的一部分,便能為我所用。」而後頓悟般睜大眼睛,眼裡滿是智慧的光,「你是如何煉化的?你快教教我,如此我也能煉化魔氣,重修心花,亦不會被畫靈反噬。」
「到本座這般境界,狩心會自行將萬物煉化為本座所用。」百里翊用審視的目光掃著季言心,笑得是不懷好意,「就連你,狩心亦能煉化。」
「那你沒修出狩心前呢?能吞噬別的魔氣麼?」話一出口,季言心想起百里翊在村子爆發之時,便已身懷狩心,便道,「忘記了,你與天生狩心無異。」
百里翊狐疑,眸子裡閃過犀利的光:「你如何得知?」
季言心準備糊弄過去:「我猜的,我猜的。我這個人啊,直覺准得可怕!」她並不打算讓百里翊知道,自己窺探過他的過往,她知曉他亦是不想再憶起。
怕百里翊追問,季言心趁著話才說完,便把那股黑色的魔氣粗魯地按入了自己體內。
魔氣起初還與靈氣相互衝撞,在季言心調息吐納後,漸次恢復平靜。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如何煉化魔氣。」就在季言心以為魔氣雖未與靈氣融為一體,但尚且能和平共處的時候,猝不及防地,魔氣猛然間攻向季言心心口,一大口鮮血噴出,濺到了百里翊光潔如新雲的衣裳上。
黑色的魔氣從季言心心口跑了出來,天斬感應到魔氣,瞬間自百里翊身上竄出將其吞噬後回到主人體內。
「抱歉啊,弄髒了你的衣裳。」季言心如往常一般笑得燦然,卻慘澹似被火苗灼傷的紅花,花枝被折斷,她趔趄倒向百里翊懷中。
……
皇城。
不辭本就是契靈,在隱身術的加持下,行走在皇城中任何一處,更是無人能察覺分毫。
就連國師為皇城設下的各種結界,亦無法捕捉到有個外來人,趁著夜深,潛入了大昭守衛最森嚴的地方。
此時已是四更天,不辭顯得有些漫無目的,於是他隨意找了一處大殿屋檐坐下,兩手拄著琉璃瓦,腳搭在一起懸空來回晃悠。
「哎……」不辭長嘆一聲,望著目下來來往往巡邏的侍衛。
「哎……」不辭又長嘆一聲,仰頭望著清明如鏡的新月。
「小友何故在此唉聲嘆氣?」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可言說的魅惑。
不辭漫不經心搖晃的身形猛然一震,誰?竟能看見他!
不料不辭還未回頭,那聲音的主人便坐在了他的身旁,同不辭一樣手拄著琉璃瓦,腳搭在一起來回晃悠。
那人幽藍捲髮及腰,一襲玄色玉錦長袍,長袍上的星紋隨著他身形的晃動,在月色下仿若星辰循著軌跡閃爍移動。
此人正是大昭國師,夜無炁。
他漂亮得近乎模糊性別的臉上笑容溫和有禮,再度開口:「小友何故在此唉聲嘆氣?」
不辭手心冒出虛汗,心下只迸出一句話:「這人強得可怕。」
不辭輕輕深吸一口氣,也端著一副溫和有禮的笑貌:「我在感嘆這宇宙的浩瀚,能量的複雜。」
夜無炁微微一怔,笑容停止了半拍,頓時對眼前這個用了隱身術潛入皇城的少年來了興致:「你可知何為宇宙?能量為何物?」
不辭想著,迷惑對手的第一步,首先得講些他聽不懂的話:「就拿我們生存的銀河系來說,它的直徑長達十六萬光年,恆星數量遠超一千億。可同整個宇宙比起來,依舊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星系。」
夜無炁果然被不辭的話迷惑,原本纏繞在他指尖的紅線,在聽聞不辭新穎的言語後,收了回去。他道:「小友講的話,甚至有趣,能否多同我說說。」
不辭面上笑得心花怒放,心下卻不寒而慄:「好說好說,道友既然喜歡,我便同道友多說說我對宇宙的見解。」
之後,不辭對天上地下侃侃而談,夜無炁亦是聽得出神,直至天邊露出魚肚白,御道上冠蓋如雲。
夜無炁道:「今日便先到這兒吧,下次小友再講與我聽。」
「好說好說。」不辭點頭如搗蒜,應得是一個義不容辭,義無反顧。
夜無炁見不辭如此殷勤,便道:「今夜子時,小友再到此處?」
「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辭表面笑得眉開眼笑,內里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