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不免有些心軟,道:「我不會丟下你的。」
帶頭的少女,余氏認得。她便是申屠海父親手下最得力部下的女兒,雲月姝。在申屠家還在的時候,此女便展露出過人的才能,被發配到晶石山後沒了鋒芒,沒承想暗地裡卻是有所籌謀。
余氏從凌豹背後走了出來:「雲姑娘,昔日我們還算有情分,可否請你放他走?」
「凌豹這些年都是如何剝削眾人的,你不知道麼?」雲月姝面上不帶一絲表情,聲音亦是冷冰冰的,「凌豹今日無論如何也走不到,我要壓他去向晶石山所有被安上莫須有罪名的人謝罪。」
雲月姝身後一少年指著凌豹,高聲道:「我告訴你凌豹,即便你真的逃脫了,到了妖王那兒也只有死路一條。你只知道派出去的人至今未歸,但你不知他早就是我們的人。如今妖王聽到的真相是,晶石山管事凌豹在處刑墮仙之夜還沉浸在聲色犬馬間,以至於誤了保護晶石山的最佳時辰,導致天火降臨,將晶石山焚燒殆盡。海晶石亦被天火摧毀,木已成舟,凌豹罪無可恕。」
「你們!」凌豹氣得喉頭一陣血氣翻湧,但仍舊不忘緊緊拉住余氏的手,悄聲道,「寶貝兒別怕,我還有另一個傳送符,此刻便在我身上。它會帶我們去往幽都城,那兒無論是妖還是人都管不著,我們從此以後在那兒隱姓埋名,安生過日子。錢財你也無須擔心,我早就在晶石山外存好了一些,已備不時之需。」
余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原以為凌豹只是與自己逢場做戲,沒承想他竟是動了真情。
凌豹從懷中摸出一張符咒與一粒藥丸,他迅速將藥丸吃下,這是藥丸賜予可解百毒的藥,管他中了什麼毒,總之先吃下不會錯。
緊接著他一手將余氏攬入懷中,一手聚起靈力,眼看便要將那符咒燒掉,待符咒不消片刻燃盡,他與余氏便可傳送至幽都城。
余氏卻一把握住凌豹捏著傳送符的手:「不行,我還不能走。」
凌豹焦急:「怎麼了?」
「我……我……」余氏一時語塞,念頭一轉道,「你送我的羲和花簪子還被我藏在棚屋內,那是我二人的定情信物,我要去取回來。」
「簪子沒了還可以再買,命要緊。」
凌豹話音還未落,余氏便掙脫開他想要離開,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突如其來的綠光一閃而過,將凌豹手中的符咒奪走。
凌豹循著綠光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來人竟是申屠海。在他印象中,余氏這兒子只是個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少年,如今怎得有這般魄力?與修為?!
「凌豹,今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走的。」說話間,申屠海便將搶過來的符咒撕碎。
凌豹看著碎裂的符咒以及好似變了個人的申屠海,怒不可遏:「申屠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今日我就替我家寶貝教訓你。」
余氏與申屠海聽了皆眉心一緊,可還來不及有過多情緒,凌豹便似真的豹子般,閃身至申屠海面前,雙手中亦不知何時各握了一把匕首,直逼申屠海心臟。
「大……」海字堵在余氏喉頭,她不能忘記自己最後的目的,要用自己的姓名來換兒子的絕情。她相信神秘人給她的法子,定能讓他應付凌豹。
果不其然,申屠海側身閃避,反手竟直接扼住凌豹的喉嚨,將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成年妖族狠狠摔在地上。
在場眾人無不瞠目結舌,最震驚的還屬凌豹。堂堂一個晶石山管事,如今卻被一個人人都可踩在腳下的人打敗,這場原本應該是他全勝的對峙,沒承想自己敗下陣來竟如此短暫。
凌豹氣急敗壞從地上爬起,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再次對申屠海發動進攻的時候,只見他身形一轉,抓了個正好闖入這場混亂的阿牛。
凌豹用匕首抵住阿牛的脖頸,厲聲道:「放我走!不然我讓他陪葬。」申屠海畢竟是余氏的兒子,他還是有一定了解。這阿牛與他交情匪淺,他定不會眼睜睜看著阿牛死。
果不其然,申屠海側首對雲月姝道:「阿姝,給凌豹準備小船離開。」
雲月姝雖不甘心,卻也只是淡淡吐出一個字:「好。」父親還在時便教導她,無論何時何地皆要對家住無條件信任服從。
余氏一看形勢不受控制,她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指著申屠海的鼻子,怒罵:「你個兔崽子,老娘還在這裡,你是不是想造反?」
申屠海看著余氏的神情恍惚又複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申屠海不說話,余氏走近他身側,二話不說便抬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驚得眾人心都懸了起來。
「娘……」申屠海終於鼓足勇氣吐出一個字,沒承想又遭到余氏另一記耳光。
「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娘,就保證凌豹安全離開!否則,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語畢,還不忘又補了幾記耳光。
雲月姝見狀欲上前阻止,卻被申屠海制止。季言心也在一旁盡數看在眼中,連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