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鏡乖巧答道:「去年七月滿的十七。」
皇后頷首, 「你父母親不曾為你議得一門好親事麼?」
褚雪鏡怔愣,茫然搖頭,「臣女不知。」
議親?蕭胤玦明里暗裡地暗示他對褚雪鏡情意非同一般,兩人終成眷侶的傳言早就散滿市井, 誰敢和太子搶人同她議親?
皇后心下有數,無聲抬眸看了一旁的嬤嬤一眼, 嬤嬤得意退下,偌大的寢殿裡便只剩她們二人。
皇后坐在塌上,又拉過她的手, 宛若和親女談心一般親切,「阿雲, 你實話告訴我,你對小珏當真沒有一絲男女之情嗎?」
「就算不是小珏也好,你告訴本宮, 本宮就能為你做主。」
她屏退了旁人,看似是不給褚雪鏡壓力,實則是暗送台階,不希望她再說出自己不願聽見的話。
褚雪鏡抬起眼睫看了看她,皇后今歲不過而立,眼尾卻疲態盡顯,未施粉黛的臉上隱隱可見久病的蠟黃之色,雖如此,可怎麼看也不像三個月就病死的病重之相。
一枚被人操縱的將死之棋,還要如此盡心賣力地套話,真是難為她了。
褚雪鏡抖了下睫毛,遂垂下視線,輕抿了抿唇,像是不敢開口。
這般情態卻鼓舞了皇后,若是不喜蕭胤玦,絕不會有此般小女兒神態。她笑容愈發溫和,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這裡只有我們,你直說便是了。」
褚雪鏡猶疑著,終是小聲道:「皇后娘娘,太子哥哥待我很好。」
女兒家溫軟的嗓音在寢殿中響起,「應是…有的。」
「好阿雲,」皇后眉眼舒展,稱得上是喜笑顏開,「本宮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旁的你不必擔心,小珏會處理好的。」
褚雪鏡抿出一個羞赧的笑。
她現在勢單力薄,與皇家撕破臉便是變相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但不代表她就要事事如他們心意,犧牲自我以全大局。
不可能。
褚雪鏡眸光微轉,忽然道:「皇后娘娘。」
皇后聞言看向她,只見女人眼瞼染了一層薄紅,一滴淚珠從臉上滑落,「太子哥哥念著兒時情誼對臣女多有照拂,可臣女卻……」
「臣女卻始終想不起那時的記憶,恐怕辜負了太子哥哥一片痴心。」
……
褚雪鏡從前不曾意識到自己失去的那九年記憶有何不妥,畢竟那時年紀尚小,再加上她醒後忠遠侯夫婦對她百依百順,一副視女如命的模樣,她便鮮少提及丟失的記憶,害怕他們傷心——
而她與蕭胤玦所謂的青梅竹馬,亦是只存在於他們口中。
起初她十分排斥蕭胤玦的存在,卻礙於身份不得發作,直到去歲蕭胤玦在危機時刻救了她,她的態度才有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