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認識,」褚雪鏡淡淡道,「昨夜有過一面之緣罷了。」
話音未落地,冰涼的刃悄無聲息貼上女人雪白的頸,擠壓出一道紅痕。
懷裡的貓忽地沉默跳起,銳利的尖牙就要咬到那人的手臂,那人下意識收手去擋,貓卻轉而抬爪朝她一刮,眨眼間手背便滲出鮮血,貓爪留下的抓痕鮮紅可怖。
「金雪!」
褚雪鏡摟住他的背將他拉回臂彎,貓兒戾氣未消,弓著背死死盯著陌生女人,貓瞳中交錯著警惕和驚疑,落在褚雪鏡小臂的爪子卻下意識收回了指甲,乖乖圓圓地用軟墊扣著。
【忠遠侯府的侍衛怎麼都跟死了一樣?!】男人動了怒,心聲也帶著躁氣,【天天吃乾飯嗎這都發現不了?!】
「好了金雪。」金雪從到她院中從未這樣被刺激過,便是衛北臨的靈魂恐怕也會讓金雪留下後遺症,褚雪鏡順著毛撫他的腦袋和脊背,他才漸漸情緒平穩下來,「沒事了,沒事了。」
嫻和甩了甩手,毫不在意地甩落幾滴血珠,「倒是養了只護主的好貓。」
眼看貓兒又要呲牙威嚇,嫻和輕呵一聲,「我還沒把你怎麼樣,這貓就這麼氣,但凡……」
「姑娘。」褚雪鏡的嗓音其實很輕,卻輕而易舉止住了她的話頭,「你不處理一下傷口嗎?」
嫻和的狀況並不好,她雖穿的是漆黑的夜行衣,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隱隱月光照出的蒼白唇色卻無不彰顯著她的虛弱。
她雖在和褚雪鏡說話,可面頜緊緊收著,一如她繃緊的神經。
月光輕盈地灑落,宛若一層朦朧的白紗,兩人隔著月色相望,少女的臉上沒有絲毫芥蒂,唯獨脖間那道壓出的紅痕格外顯眼。
嫻和張了張唇,鬼使神差道:「你父親在追殺我。」
聞言抱著貓的少女只是輕輕笑了笑,「我知道。」
嫻和眼皮一跳,吐出的字都有些虛浮,「你知道?」
「我還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對嗎?」
她如玉的面容淺笑晏晏,分明她才是那個手無之力為他人刀下魚肉的脆弱者,此刻卻有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嫻和沉默地看著她,她已經流了太多血,幾乎快要沒有力氣了,手中的利刀似乎也要因為這句輕語無聲無息掉下……
不遠處傳來的凌冽殺氣卻如同警鐘敲醒了她的神思,她下意識握緊手中快要滑落的刀柄,本有緩和的神情霎時變得肅殺凌厲起來。
衛北臨不知道褚雪鏡為何篤定這個女人不會傷害她,但她這樣說,總該有她的理由,他只能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這人的動作,以防她忽然暴起傷人。
他不知原委只想護她,褚雪鏡輕彎了彎眼尾,既是好心,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她微微摩挲著小貓頭,抬眼對傷痕累累的女人道:「跟我走吧,我能幫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