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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下來,只有突然中毒最為合理。

賀尹不說是與不是,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似他才是這屋中的主人,轉而道:「嚴峰死了,金陵中有一陣動盪,世子要做什麼還是收斂些好,別成了旁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雖說的是「要做什麼」,衛北臨卻覺察出了一些暗含的意味深長。

好像他要說的不是警告,而是提醒。

他掀眼看向悠哉飲茶的老太監,不知是不是因為病情好轉恢復了力氣,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咚聲如擂鼓,「昨夜宴上的舞女是衝著我來的。」

賀尹垂眼啜了一口茶。

無聲的靜默似乎彰顯著肯定,事實上宴上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是針對衛北臨設的局,只不過目的為何叫人琢磨不清罷了。

衛北臨深吸一口氣,忽然掀開被子赤腳下了床。

好福連忙湊過去,「世子,地上涼……」

「無礙。」

他制止了好福要為他穿鞋的動作,乾脆就光著腳心走到賀尹面前,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這衛世子最愛不按常理出牌,賀尹眼皮一顫,抬眼正要問他,就見他移開視線,揀了個杯子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好福驚覺自己沒眼力見把自家世子渴著了,愧疚又自責地跟在他後面,「這種事吩咐小的來做就行,世子……」

衛北臨隨意擺了擺手,猛灌了幾杯茶水,總算緩解了喉嚨處的乾涸。

他「啪」地一聲把瓷杯擱在檀木桌上,借著站著的優勢俯視著賀尹,「那人用鴻玉坊一事作盤,仗著與我同乘的女子以冪籬遮面,尋了一個與她身形相像的女子為棋,又故意挑撥林太傅之子林成觀於宴上揭明,就是為了將我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我在金陵雖紈絝之名人人皆知,但真正結仇的人卻屈指可數,更多的是不滿我父親掌北境兵權的宗族內臣,」衛北臨看著賀尹神色不變的臉,卻是越說越篤定,「但我養外室一事,並不能影響我父親,反而只會讓我臭名更深。」

「我遠在金陵,遲早有一日會回北境,金陵中有名有權的貴女不會嫁我,若是肯定了外室之流言,便是雪上加霜。」他頓了一下,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但沒有喝,「與其說是想斷了我的姻緣路,不如說,他是想斷了我和她的交集,看似是敲打我,實則是為了警告另一個人。」

他不明說,但他知道賀尹知道這個「她」是誰。

而話中的另一個人,自然也是褚雪鏡。

褚雪鏡那日求他相助,不出一月他就於宴上被陷害,既是為了讓他遠離褚雪鏡,也是為了讓褚雪鏡放棄尋他人作臂膀,好無所依靠地去做那人羽翼下的金絲雀。

他腦中不斷回想著他在褚雪鏡身邊聽見的她和那個叫傅子嫻的女人的對話。

顯然,會這樣大費周章做的人……

衛北臨面色漸冷,鳳眼中不由摻雜著幾縷譏諷,「賀公公也是來幫他掃除障礙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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