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跪伏在地的男人嘶啞著開口,忽地抬頭陰狠一笑,伸手一撒,迷濛菸灰罩在空中嗆得人眼淚鼻涕橫流,待恢復清明時,方才還跪在跟前的賊人早就無蹤無影。
用寬袖擋過一劫的衛北臨:「……」
「愣著幹什麼!」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那人跑了,龔裘面子上過不去,只得惱羞成怒斥道:「還不趕緊去追!」
禁軍們應聲四散又去找,然而此次還未有什麼動靜,便聽大開的府門外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不必追了,人已經抓到了。」
衛北臨眉尾微挑,目迎著那人款款而來——不是太子蕭胤玦又是誰?
白日裡那麼輕鬆就走了,果然是留有後手,在這等著他呢。
「衛世子,」蕭胤玦笑吟吟上前,毫不見外地在衛北臨旁坐下,「深夜打擾,實在冒犯。」
傻*。
衛北臨面無表情地抖了抖袖子。
「把他壓上來,」蕭胤玦恍若未見,道,「何人膽大包天,擅闖皇宮?」
那人三番兩次逃不走,被強行扣押跪著,又同先前一樣沉默,一個字不說。
蕭胤玦神色微冷,「善為。」
名喚善為的侍從領命上前,一腳踹在中年男人的小腹上,將他踹了個仰倒——
「太子殿下問你話,為何不答?」
那人仰面朝天,便是沒有月光,在諸多禁軍手持的火把中也映亮了他的相貌。
鍾遠文。
衛北臨無聲輕呵。
「小人鍾遠文,」鍾遠文被束縛了手腳,要使什麼花招都難,「參見太子殿下。」
「行了。」蕭胤玦又像是膩味了,隨手揮了揮,「將他壓入大理寺待審吧,龔裘,你也回去同父皇復命罷。」
龔裘懸著的心總算落下,正要拱手告辭,便聽那被羈押的賊人啞聲道:「殿下身邊的這位公子,小人有些面熟。」
衛北臨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飽含的意味,約莫是警告和威脅。
鍾遠文卻不甚在意,甚至呵呵大笑了起來,「小的記起來了。」
「白日裡小人在長嶺山山下,見過這位公子哥。」
此話一出,庭院中的人皆屏息凝神,一動不動。
如今金陵城中,人人皆知太子殿下為尋忠遠侯府的二小姐褚雪鏡殫精竭慮,幾乎日日不得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