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紈絝子……
鍾遠良又想嘆氣了,自從知道褚雪鏡很有可能是他師侄後,他這輩子的氣都快嘆完了。
他身為師叔,同在金陵,這麼多年都沒認出師妹的親生女兒近在眼前,已是失職。如今才相認,若是他就對褚雪鏡心悅的人指指點點,恐怕會讓褚雪鏡不悅。
但衛北臨——
中年男人憂心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褚雪鏡倒不知道短短几瞬鍾遠良在心裡百轉千回想了這般深遠,在她看來,有些事情只有讓衛北臨知道,她之後的計劃才能進展地更加順利。
因此出言維護衛北臨是必要的,「此次墜崖,是衛世子救了我,此前世子亦幫了我許多,是可信之人。」
她沒有直言表達對鍾遠良針對衛北臨的不滿,但言辭間儘是為男人正名。鍾遠良深知他如今的身份還沒資格對褚雪鏡的選擇指手畫腳,沉默地點了點頭。
「你如何會墜崖?」提起此事,正好是一個切入口,鍾遠良轉而問道,「聽秦丫頭說,你去了藥醫谷舊址?」
褚雪鏡頷首,她知道秦合歡應是和他交代過一些事情了,補充道:「有人要害我,目的卻不是要我的性命。合歡說崖底正巧是藥醫谷舊址,於是我懷疑與其有關,藉此機會金蟬脫殼,去了舊址。」
鍾遠良卻沒問舊址如何,「什麼人害你?」
褚雪鏡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他,道:「是忠遠侯府的人,和……」
她頓了頓,接著說完,「和太子蕭胤玦。」
屋中短暫的靜默後,鍾遠良沒有意外,沉聲道:「蕭胤玦背地裡確實幹了不少勾當,此子非善類,你……」
他掃了衛北臨一眼,委婉道:「我聽說過一些傳言,蕭胤玦……還是切莫同他牽扯過多。」
鍾遠良說的傳言無非是「太子對忠遠侯府二小姐,非卿不娶」或「褚雪鏡糾纏太子,痴心太子妃之位」云云,這種話能傳得滿金陵皆知,自然是有背後人的默認與縱容,若說從前人人都覺得只會是褚雪鏡故意放任,現在看來,分明是蕭胤玦有意造勢。
一早出了此等謠言,加之褚雪鏡之惡名,哪有什麼旁的人會覬覦她呢?空有美貌的病秧子,尋常人哪能有福消受呢?
「我知曉。」鍾遠良面上的憂愁太明顯,褚雪鏡自然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安撫地對他彎了彎唇,「鍾師傅不必擔心,我有分寸。」
鍾遠良「嗯」了一聲,他能看出褚雪鏡是個有主意的,和她母親一樣令人安心,「別叫我鍾師傅了,叫師叔吧。」
中年男人向來嚴肅穩重的臉上罕見流露出幾分緊張,褚雪鏡眨了下眼,不過是換個稱呼,無傷大雅,「師叔。」
僅是一個稱謂,鍾遠良瞬間眉開眼笑,頗具異域風格的面容竟看起來如沐春風,「我當年離開藥醫谷離開得早,否則……」
否則也不會叫你母親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