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運心中嘖嘖,面無表情地拉起韁繩,驅著馬車回府。
馬車中只有衛北臨一人,他垂眸想了想,先拆了皇帝給他的信。
出乎意料的,寫信的人不是什麼陌生人,而是原主的母親。
這還是他穿越過來第一次收到原主家人來的信。
信里廖廖幾筆,提及他們一家都好,妹妹南亭快及笄了,他爹鎮北王衛靜安又打了勝仗,北境能安生一段日子……最後願他新年安康云云,十分稀鬆平常的家信。
衛北臨指節攥著薄紙,淚珠無聲奪眶而出,打落在紙上,模糊了墨跡。
南亭,衛南亭。
原主竟然也有妹妹,而他妹妹恰巧也叫衛南亭。
信里說衛南亭將要及笄,如今就應是十四歲,和現代他親妹的年紀一樣。
男人飛速將信紙折好放回信封,胡亂擦了擦頜下未落的淚珠。
馬車晃晃悠悠減速,直到徹底停下,衛北臨掀簾跳下車沿,匆匆道:「好運隨我進來。」
好運對他自是唯命是從,半刻不敢耽誤地跟著他進了主屋。
「我爹叫什麼名字?」金陵中人人都管他爹叫鎮北王,彼時他又才穿過來不敢暴露,是故從未有所懷疑,眼下今非昔比,膽子也放大了起來。
好運沒料到是這種問題,愣了一下,便聽自家世子語速極快道:「是不是叫衛靜安?」
他下意識點了點頭。
衛北臨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腦中一團亂麻,只能根據本能追問,「我母親呢?柯韻冉?」
好運道:「是。」
衛北臨繼續問,像是要把自己家族譜里的人多問一遍才罷休,「衛南亭是我妹?」
好運有問必答,「是,世子。」
一家四口,名字全對上了。
是巧合?還是遠在北境的原主家人就是他在現代的家人?
他家裡人都穿來了嗎?
可他爸是外科醫生,他媽媽是人民警察,他媽倒好說,可他爸上戰場打仗?
衛北臨太陽穴一抽一抽地,謎團太多,偏生他又無法立馬回到北境確認,只得先揮手讓好運下去,脊背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試圖理清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他定然不能通過回信來詢問家裡人,一方面是他寄出去的信肯定會經由皇帝的手,另一方面若是北境的家中人並不是他現代的父母,豈不是自爆破綻?
或者……
男人眉頭動了動,面上的躁氣褪去些許。
寫一個只有他現代家人知道的暗號,不就能解決這兩個問題了麼?
他將信紙鋪開,提筆又猶豫了起來,復把好運叫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