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雪鏡露出瞭然的神情, 自她回到忠遠侯府後,她裝作失憶, 實則不過是全了大家顏面的應付之計,忠遠侯府中的眾人對此半信半疑,卻又拿不出實際的證據, 便也只能把她當成真的失憶哄著——
不過是打著養病的旗號將她徹底禁錮在侯府中,連她的聽雪院都難出去半步, 連她的自由都已經限制剝奪,他們根本不會讓一個婢女來給她傳話。
還是有關衛北臨的事情。
褚雪鏡斂眸想了想,「是陛下讓你告訴我的?」
那婢女卻搖頭, 巧然笑道:「奴婢是奉陛下之命來的,但陛下只說,外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要轉告姑娘。」
她所表達之意——並非是皇帝特意來通知她衛北臨的安危,而是知道她被困於宅院,因此尋了個人向她傳遞消息罷了。
褚雪鏡不置可否,眸光落在她端來的飯食上,「能吃麼?」
雖說豺狼虎豹俱是危,但相對於忠遠侯府,至少皇帝的人還不會下毒害死她。
婢女頷首,她能被皇帝安排過來,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奴婢已經處理過了,姑娘放心。」
褚雪鏡其實沒什麼胃口,但從昨日到今夜,她幾乎滴水未進,鐵打的人也受不住,為了維持身體運轉也不得不吃一些。
一炷香後,她放下食筷,用絹布擦了擦唇,「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道:「奴婢赤蓮。」
赤蓮……褚雪鏡歪了歪腦袋,「你和碧荷……?」
聽見熟悉的名字,赤蓮眼中含笑,解釋道:「奴婢和碧荷姐姐都是宮裡的人。」
褚雪鏡隱約察覺出她話裡有話,卻沒有多問,只道:「碧荷還好嗎?」
她在皇帝安排的宅院生活了少說有半月,衣食住行一律都是碧荷為她安排妥當,從不逾矩,赤蓮似是沒料到她還會繼續問碧荷的事,怔了一下才道:「碧荷姐姐已經回宮了。」
那就是無礙。
窗欞吹來一陣涼風,少女眸光瞥向窗外寧靜的月色,久久沒有開口。
赤蓮卻在收好碗筷後仍舊候在她身邊,安靜地,仿佛在等待什麼。
「他怎麼樣?」
不知時間究竟過了多久,沉默的少女垂下眼睫,嗓音很輕地問。
赤蓮沒有問「他」是誰,像是早就料定了,只是一直在等她開口一般,回道:「消沉了很多。」
這是陛下的原話。
「什麼時候能出來?」大理寺監牢那種地方,就算景仁帝暗中打點過,但戲要做足,就不可能會不讓他受一點傷,更何況,景仁帝要藉此釣大魚,「用刑了麼?」
她本以為赤蓮會說受了些皮肉傷,卻許久沒聽見她回話。褚雪鏡心下一沉,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