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省了再受罪,」蕭胤玦面色不改,衛北臨在金陵這麼久皇帝都不曾動過他,是礙於北境的鎮北王,眼下就算是衛北臨先犯了忌,也不會貿然要了他的命,「怎麼,見到我很驚訝?」
男人只是目光沉沉,並不開口。
「孤可不是來可憐你的,」蕭胤玦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在他看來,衛北臨根本是在挽回他那可笑而廉價的尊嚴,「孤來只為了一件事。」
衛北臨入獄的緣由,左不過那幾個,其中還有他煽風點火,他並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
「褚雪鏡離開前給了你什麼?」
和鄭牧馳不歡而散後,他本不抱希望能找到褚雪鏡,卻聽到了幾人的爭執。
有假山作擋,他們沒能發現他的存在,但他能輕而易舉將他們的舉動納入眼底。
褚雪鏡雖說的是還給他,但蕭胤玦敏銳地從兩人的舉止中覺察出些許異樣。
不會這麼簡單。
他要親眼看過才放心。
果然,男人在聽見他的要求後臉色微變,眼神躲閃道:「和你無關。」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怪不得皇帝那般生氣。蕭胤玦沒什麼耐心,伸手鉗住他的下頜,冷笑道:「你以為你對她的心思藏得多好嗎?孤來猜,她給你的東西你不會假手於人,只有帶在自己身邊才放心吧?」
衛北臨偏頭掙開他的手,神情有些慌張,垂眸狡辯,「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不見棺材不落淚,蕭胤玦不動聲色起身,忽地一腳踹到男人腰上。
他腰上有傷,卻咬牙沒發出一絲痛呼,蕭胤玦目光微落,視線凝聚在從他身上掉下的錦囊上。
衛北臨陡然意識到什麼,掙扎著去搶,站著的男人惡劣地踩住他的肩,輕飄飄揀起那枚錦囊。
正是褚雪鏡給他的那隻。
蕭胤玦輕嗤一聲,使力將他踹回角落,復蹲下欣賞男人因為疼痛扭曲的面容,將錦囊挑釁似的遞到他眼前,「想要?看看你這喪家犬的德行,還配拿這麼精貴的事物麼?」
男人死死瞪著他,一隻殘存生機的狼狗,哪怕恨意滔天,也沒有力量再抗衡。蕭胤玦起身,當著他的面扯開錦囊——裡頭不過是一對白玉耳墜和一隻平安扣。
他玩味般勾起玉飾,故意讓男人看得清清楚楚,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倒是好玉,只不過,配我的阿雲還差了些。」
話落,輕巧的白玉墜從他指尖滑落,掉在陰冷的石地上瞬間碎成幾缺。
男人眸中因憤怒泛起的紅意成功取悅了他。蕭胤玦隨手把錦囊扔到地上,「原是阿雲不要的東西,那便罷了,實在是廉價得令人作嘔。」
他雖說的是玉墜,眼睛看的卻是一身狼狽的男人,指桑罵槐。
尋常人遭此羞辱,哪怕虎落平陽也會爭口氣,男人卻閉了閉眼,仿佛無論蕭胤玦說什麼他都全權接受,不會辯駁一個字。
不僅無能,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