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下的暗侍,一是能監視忠遠侯府和東宮的動向,必要時可以護褚雪鏡一護,二是待他來日歸來時,不至於無人可用。
「嗯,」衛北臨合上眸,他一夜未眠,此刻靠著軟枕自然而然深覺疲乏,「我睡一會兒,有情況叫我便是。」
除了路上回到客棧歇腳,其實不會有別的事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越是疲倦,就越有麻煩要找上門來。
男人方閉上眼,好運波瀾不驚的聲音從車外傳來,「世子,又有人跟著我們。」
車身應聲「咯噔」一下造成顛簸,仿佛象徵著無形無聲的硝煙戰火。
從他要回北境的消息流出,衛北臨身邊跟蹤監視的人就一茬接一茬,不管是甩掉也好還是除去也罷,如同沒除根的韭菜,恨不得連他如廁吃飯都要緊盯著。
前幾日他在衛府,任他們看出花來也看不出什麼苗頭,但昨夜他要和阿雪告別,自然不可能再容忍這些嘍囉放肆,命好運清理乾淨了。
這才不過一夜,就又如瘋長的野草般卷土而來,狗皮膏藥似的怎麼甩都甩不掉。
衛北臨斜倚著車壁,眼皮安然合著,淡淡道:「找個地方解決他們。」
出金陵後,回北境最近的路便是山林中的小道,那些人恐怕是根據皇帝的旨意料定他們會儘快歸北,從而守株待兔。
過去他在金陵,身心繫在大燕頭上,但凡他在金陵受了什麼苦什麼傷,來日衛靜安就會將這筆帳算到朝廷上。
可他要是命隕在回北境的路上,便怪不得旁人了。
這些人明擺著打的算盤,就等著他自尋死路。
想來原著中的原主也是因此……
衛北臨思緒一頓,他似乎很久沒有去想那本讓他穿越的書和本來的「衛北臨」了。
在這個朝代生活的時間越長,他回想穿書前的日子就越少,可滿打滿算,他也才穿來半年不到。
半年裡發生了太多事,他雖因日日伴君警惕性和靈活性有顯著提高,但他隱約有察覺,很多事他適應得太快太容易,反而不正常。
仿佛上輩子就做過這些事一般。
男人陡然睜開眼。
「世子?」好運在請示他的意思。
安靜的山林中密而整齊的腳步聲訓練有素,不像是簡單的跟蹤,倒像……
有預謀的刺殺。
而要殺他的人,要麼覺得他是草包不足為懼,是故沒有讓那些人刻意隱藏行蹤,要麼是做了十足的準備,猖狂如此,好像他的死訊已是定局。
咻!
穿空而來的長箭勢如破竹,車廂側壁穿透的那刻,車頂爆發出劇烈的聲響,仿佛有巨石從天而降,將整個馬車劈裂、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