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繚繞，寒日的雪化去，院堂中的石桌上是備好的茶水，少女已坐在案邊，一如過去的模樣。
可他清楚，落崖一事之後，許多事都不會再回到從前了。
褚朗斂了思緒，沉默地上前坐在她對面。
「赤蓮新泡的茶，」少女掀眸看了他一眼，將茶盞推至他手邊，「嘗嘗？」
他向來不喜歡喝這種寡淡的玩意兒，褚雪鏡是知道的。褚朗望著她似乎毫無察覺的面龐，心下微哂，端起來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她開口不過是為了緩和氣氛，並不在意他怎么喝、又喝了多少。褚朗頓了頓，道：「聽說你前陣子病了，身體好些了麼？」
「已經大好了。」褚雪鏡唇畔噙著笑，「你不好奇我尋你來是做什麼嗎？」
府里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自她被找回來、又得皇帝格外優待後，就驕矜自得，仗著失憶，連忠遠侯夫婦都能一兩個月不見，更是從未主動找過府中的誰，她特意邀褚朗來敘，才是驚到了不少人的下巴。
眼下金陵人人皆知，她是得意輕狂，又有未來太子妃的名頭，好不風光，已經瞧不起侯府的旁人了，讓她本就糟糕的名聲雪上加霜。
褚朗輕輕嘆了口氣，他對褚雪鏡的做法確有猜測，「你既然忘卻了前塵，我自然不好前來打擾。至於今日尋我……在我看來，你仍是我的小妹，有什麼就直說吧。」
褚雪鏡眸光輕閃，兩個月不見而已，她也不曾聽聞忠遠侯府發生過什麼大事，可褚朗的變化的確可疑而突兀。她輕聲笑了笑，「這些日子，我聽身邊的婢女說，你過去和衛世子交情甚篤。」
「甚篤談不上，」褚朗瞭然，有什麼就說什麼，「酒肉朋友罷了。」
「酒肉朋友……」褚雪鏡若有所思地重複著他的話，據她所知，褚朗和衛北臨可沒有酒肉朋友這麼簡單，「那兄長可否告知，我同衛世子是如何相識的呢？」
褚朗下意識看向周圍靜候的侍女侍從，這些人是皇帝的人，他們今日的談話若是傳到皇帝耳中……
他抬眼，視線落在絲毫沒有設防的少女身上。
她現在怎麼說都是太子的未婚妻，就不怕皇帝因此對她心生芥蒂？
「倒也沒什麼好避諱的，」褚雪鏡注意到他的猶豫，垂眸抿了口清茶，「我雖得了賜婚，但總得搞清楚從前的事，心中有了數，處理起來也方便得多。你說呢，兄長？」
她分明喚的仍舊是「兄長」，可總有一種陌生感。褚朗點了點頭，「你和他…倒不是經由我熟悉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細節，只知道，貌似是今歲除夕宴時，你們就已經有所牽扯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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