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回眸，和剛巧推開竹木院門的男人四目相對。
「衛施主回來了？」靜無聽見動靜，頭也不抬地招呼道，「快快請坐罷，門外的小施主也進來吧？正好都嘗嘗貧僧的手藝。」
褚雪鏡眸光下落，男人今日穿得是孔雀藍紋玄袍，長發束於玉冠之下，奇異地將上位者之沉穩和青年之鮮活氣融合在一起，哪怕……
哪怕他臂彎摟著一籃蘿蔔，另一隻手裡挎提著幾把青菜。
「嗯？」靜無忙裡抽空回頭望了一眼，揚聲道，「怎麼愣著了？」
兩人幾乎同時瞥開眼，褚雪鏡退讓出路，衛北臨也好似什麼都沒發覺，將帶回來的食材放到灶台邊，「我挑了幾個長得好的摘，夠嗎？」
靜無看著五根白胖的蘿蔔和三捧郁蔥蔥的白菜，沉默一瞬，道：「貧僧是煮素麵，不是煮蘿蔔白菜湯。」
就算是蘿蔔白菜湯……他揀起一根蘿蔔，掰了半簾白菜，指著剩下還沾著土的菜道：「麻煩衛施主幫貧僧收進屋裡吧。」
衛北臨：「……」
衛北臨：「哦。」
男人任勞任怨把裝了菜的籃子搬到屋裡去，錦衣上難免沾上泥灰，正值炎夏，熱得他不得不鑽去另一頭井邊打水，坐在檐下躲涼擦汗。
天界寺在山上，林風吹來時便能鬆快不少，他掬了一把冰涼的井水撲到面上，晶瑩的水珠順著頜邊流下，滑進領口，他下意識用手背去擦，餘光忽瞥見一方雪白的巾帕。
他怔住，抬眼沿著那方白帕看向遞來的人。
殘餘的水從睫上抖落，仿佛霧網蒙住了他的眸。
「擦擦吧。」見他不動，褚雪鏡將帕子又往前遞了遞，「別弄濕了衣裳。」
又一滴水珠凝在眼睫落下。
啪嗒。
正好落在了她遞上巾帕的柔荑上。
涼冷的水像雨滴，臥在她的虎口處，好冰。
第102章 瓷雀 我只想讓他能活下去
「姑娘、王爺, 禪師在找你們。」
赤蓮有眼色地站得很遠，遙遙看見他們便喚了一聲，旋即轉身就回了前院。
衛北臨抬起手心撫了撫臉, 接過那方白帕，沉默地擦著面上和脖頸上遺留的水漬。
兩人相對無言, 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靜無出現在視線中，他們方如夢初醒, 下意識想開口解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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