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原本的謀劃下,她只需在大婚有人火燒東宮時趁亂離開,而景仁帝會用他的辦法徹查東宮,幫她掩去假死的真相。
忠遠侯府和東宮的干係只多不少,景仁帝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一幫生死難明的人,哪怕讓褚雪鏡一個「死人」去看望一眼,也掀不起什麼大浪。
衛北臨將她送離東宮時,她和馬車上的秦合歡鍾遠良提過此事,但……
「我告訴鍾叔,懷疑靜無禪師身份有異,他太聰明了,立刻就察覺了我想去大理寺獄的意圖。」她輕輕說,「他告訴我,不會有人想讓我的手沾上人命,我母親是,我的父親……也是。」
鍾遠良讓她安心去北境,在他看來,雖不滿衛北臨的許多做派,可與其放任褚雪鏡獨自在外,不如有個人照料,至少沒有性命之虞。
再者,衛北臨借歸北路程以血餵養之事,想必鍾遠良亦有所了解,才會強硬要求她隨男人而去。
是故在聽見喬恩蘭的死訊時,她並不驚訝。
如果不是靜無做的,就會是鍾遠良。
「那日鍾叔的確反覆叮囑我,讓我看好你,絕不能讓你離開我身邊。」衛北臨沉默一會兒,道,「你在洞中睡去,是因為鍾叔在我的氅衣上放了令人安睡的藥物。」
當時鐘遠良神情嚴肅狠厲,甚至讓衛北臨發毒誓,不能讓褚雪鏡有機會出逃,便是他在馬車上抹在唇上的藥水,也是鍾遠良給他,好讓褚雪鏡安穩地接受他的血。
「我在金陵的三年,日日都在研究母親留下的密文,」褚雪鏡道,「隨著記憶復甦,大部分都能破解,過去我與合歡學過些醫術皮毛,於是讀起來並不吃力,若有機會,還能與合歡和鍾叔探討……」
正是因為太了解褚雪鏡如今對醫毒的掌握程度,鍾遠良對她用的藥水,甚至是他的獨門藥方。
故而褚雪鏡防不勝防,著了他的道,費了好些時間才解了藥性。
即便她解開了,血養已經步入尾聲,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你喜歡醫,王府內有一位老醫師,從我祖父的時候就在府中了,可能見過你母親。」他從柯夫人口中了解到一些過往,不假思索道,「他最近去邊線行醫,前幾日我已修書請他歸來,屆時你也可和他探討。」
「府中的暗侍亦可送信至金陵,」他喋喋不休,凡是可行的法子短短几瞬被他想了個遍,「只是時間會有些長,不過或許不礙事?你寫了信交給暗侍就是,之前安排在金陵守著你的那兩個跟著我們回來了,你像從前那樣有事找他們便好……」
「…前幾日修書?」褚雪鏡從思緒中抽離,捕捉到他言語間的用詞,「你很早就知道我娘和柯姨的事了?」
「嗯?」衛北臨看著她清凌凌的雙眸,失笑道,「我修書請老醫師回來,是想讓他幫你把一把脈,看看有沒有其他法子能清除你體內的毒。」
鍾遠良說過,血養壓的了一時壓不了一世,想要褚雪鏡徹底好起來,還需要別的法子。
至於他說老醫師大概率會認識褚雪鏡的生母,自是由柯夫人的話推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