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
衛北臨一直守在她榻邊,幾乎瞬間便發覺了她的動靜,輕輕握住她沒有受傷的手,溫聲道:「感覺好些了嗎?」
就算鍾遠良提前給她餵了藥,而之後衛北臨為她處理傷勢也還算及時,但受的傷難免有後遺症,更何況褚雪鏡本就比尋常人身體弱,此番這麼重的傷必須要好生養著。
「我沒事,」她太久沒有喝水,喉嚨乾澀得發出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但已無暇顧及,不假思索先問,「血呢?找人去攔了嗎?」
她徹底失去意識前,激怒千里相的話不僅是為了讓他失控,更是在給衛北臨他們傳遞信息——他們趕來的時候穆時川已經不見了,那麼去金陵送血的人大概就是他。
衛北臨安撫地回握住她的手,道:「我已命暗侍去做了,你且放心,之後的事便交給我們,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我方才聽見說,城南發了瘟疫,是千里相他們做的,對嗎?」褚雪鏡搖了搖頭,她哪裡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養病,「瘟疫不過是幌子,他們其實是——」
「阿雪。」衛北臨打斷她的話,小心拂過她的面頰,輕輕道,「容德和…崔叔在處理了,你聽話,別再想了,好嗎?」
褚雪鏡怔了怔,捕捉到他話語中陌生的字眼,「崔叔?」
「嗯。」衛北臨沒想瞞她,她傷情還未痊癒,他怕她聽了情緒更加不穩,轉而道,「我扶你起來喝些水,然後我給你換藥。」
看他的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告訴她了。褚雪鏡被他半抱著坐起來,腰後抵在鬆軟的枕褥上,接過他遞來的溫水,垂眸沒喝兩口又想說什麼,被男人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柯姨和南亭還好嗎?」她猶豫地看著衛北臨輕緩揭開她傷口上繃布的動作,她走得匆忙,再者這種事情也不能提前告訴柯韻冉,不免害怕她擔心。
「都好。」衛北臨擰眉看著她腕間血肉模糊的疤痕,沒有抬頭,取過藥粉重新敷在傷口上,又拿了新的絹布包紮,「傷好之前儘量別用這隻手……我都會在,別擔心。」
他說得全是安慰的話,似是和平常沒什麼區別,褚雪鏡將沒問出的話咽了回去,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要起身的動作,「你生氣了?」
「沒有。」男人回得很快,像是怕她不信似的,下一瞬便坐回了榻邊,低聲同她說,「我去吩咐人端些吃食來,你昏迷這麼久,該餓了。」
「你看著我,」褚雪鏡目視著他微低的面龐,他在有意避開和她對視,她能感覺到,「為什麼不敢看我?」
男人沉默不語,褚雪鏡伸手撫住他的側臉,不出意外觸到一片冰涼的濕潤,霎時心便軟了下來,她現下只有左手能用,坐起身有些艱難地將男人抱住,衛北臨便是再彆扭也要考慮到她的傷勢,他不想明明褚雪鏡還病著,卻要哄他,順著她的姿勢將她摟緊。
「就算是為了以後安穩的生活,受一點傷也沒關係的,他們的目標是我,只能我去解決,不能怪你的。」她不用想就知道這傢伙心裡在想什麼,他對她的保護欲已經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此次若不是她再三強令,衛北臨不可能放手讓她去做,好在結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