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褚雪鏡的確可以那樣做,哪怕無法將聖蠱從她體內清除,可吃些藥來影響聖蠱的效用卻是輕而易舉。
她沒有真正付諸行動,便是因為考慮到會需要她的血為引來製作解藥的可能。
龍瑾當初不惜代價,寧願從金陵取血送到北境,必然是有一套他們運血的方法,倘若真的到了整個大燕都遭到毒手的地步,也能藉此施為。
衛北臨頓了頓,褚雪鏡話里話外都在安撫他,仿佛她所付出和犧牲的不值一提,以及……
男人舒了口氣,道:「你想見他嗎?」
城南疫情大勢已穩,就連容德都暫時放心回來了,崔瑾天就算再認真負責,也不至於一直耗在那。
他是不想面對褚雪鏡,還是不敢。
「我……」褚雪鏡垂下眼皮,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如今的想法,心亂如麻,「我不知道。」
過去她和靜無是以禪師和香客的關係相處,即便她心有猜測,可真正觸及真相的時候他卻假死脫身,儼然是不想和她相認。
那麼這一次靜無以真實的身份來到北境,恐怕也是有別的事情要做,而不是為了和她重溫所謂的父女情。
「沒關係。」
衛北臨緊了緊她的手,輕聲說,「你且好生歇著,血的事情不用擔心,胡一和暗侍帶了足夠的人,假血漿鍾叔和容德已做好了,屆時趁亂換血不會有大問題……至於靜無的事,我只是去問問解決瘟疫的辦法,畢竟他是當年的親歷者,而其餘的,待一切結束之後再談,好嗎?」
他明白褚雪鏡的糾結,儘管靜無在隱藏身份期間確實幫了他們很多,可要接受他是親父沒有想像那麼簡單,褚雪鏡需要時間。
女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你失血過多,要多加休息。」
古代的醫療條件有限,她被抽血不說,又被割了腕,元氣大傷不是一兩日就能恢復的。衛北臨將她打橫抱起,送至榻邊,為她蓋上被褥,「屋外有暗侍守著……還有你調給我的死侍,我去去就回。」
「等等,阿臨,」褚雪鏡拉住他的衣帶,道,「鍾遠文,還活著嗎?」
「在獄裡,鍾叔去看過他。」衛北臨有問必答,「其餘千里相的部下也盡數關在了朝天獄,等你恢復好些了,若想審問再去好嗎?」
她想知道的在山穴下千里相都告訴她了,褚雪鏡搖了搖頭,又問,「葉陸呢,她還好嗎?」
衛北臨微怔,他隱隱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仍是回道:「你被『抓』走後,龍瑾的人想帶她走,我命人按你的吩咐給她製造了假死,現下應已離開北境了。」
褚雪鏡似是終於安心般頷首,扣在男人腰間的手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衛北臨心中嘆了口氣,柔聲喚了她的小名,「阿雪。」
褚雪鏡眼睫猛地震顫幾下,張了張唇,但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只垂眸攥著他的腰間的錦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