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
裴景隅也在乎,又自顧自罵道:「當初你就不該放過他,把他吃了!不對,他這麼壞,血肯定是苦的,肉也是臭的!說不定還有病毒...」
護士看了一眼院長,似乎已經習慣這人的做派,又看向躺著的人。男人身軀挺拔,即便躺著也頗有厚度,襯衫繃在身上有些略緊,尤其胸口位置,幾乎快要撐開。
察覺到她的視線,裴景修抬眸睨了過來。
護士急忙低頭,問道:「這次要抽多少?」
裴景隅停下念叨,看著裴景修精壯的腰腹,咬咬牙說:「500。」
「5...」護士眼睛瞪大,質疑地看向他用眼神確認,「我沒聽錯吧?」
「他身體好,死不了的!」
裴景隅扔掉臉上的口罩,站起來將坐過地凳子踢得歪倒在地上,憤怒地出去了。
·
夏南星醒過來看到的第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有些晃眼的燈光。
四周安靜得能清楚聽見微弱的機械運轉的聲音,像是某種儀器。
他動了動脖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因為身子太小,只占據了一團小小的位置,捆在身上的輸液管將爪子纏了好幾圈,彎彎繞繞地延伸向床頭的柜子上。
沒來得及去觀察是什麼儀器,夏南星的目光被床邊的男人打斷。
裴景修坐在床前看著他。
男人淡淡的眸子垂著,唇角平直,微微向下抿緊,很安靜。
知道這是他一貫的模樣,床上的小貓並沒有感到害怕不安,動作遲緩地撐起上半身,抻長脖子就要往他身上撲。
男人的沉靜只持續了短暫的幾秒,便伸出一隻手把小貓按回去,「血回流了。」
夏南星瞥了眼男人拎起來的輸液管,果然已經回流了發小截。
他悻悻地躺回去,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要死了?」
大概是昏迷太久的原因,小貓的叫聲聽起來很虛弱。裴景修抬起另一隻手,用指背撫著他的額頭,聲音也柔了些,說:「不是。」
「好吧....」
夏南星大概也猜到自己的現狀不是單純的發情期引起的,又試探著道:「是不是那個阿渢對我做了什麼?」
裴景修改揉他的耳朵,邊捏著邊漫不經心道:「你覺得他對你做了什麼?」
「不知道...」夏南星想了想,「黑魔法?像電影裡演的那種,下咒什麼的?」
好好的人都能變成貓了,夏南星現在什麼都信。
裴景修嘴角揚起個不明顯的弧度。
夏南星這才看見,男人的唇色比平常還要更淡,雙唇也因此顯得更薄。
他忽然想起變回貓之前發生的事,耳朵和臉頰開始發燙,隨即又想到自己現在渾身的毛,便放放下心來,說:「我有點餓,你有帶貓條嗎?我要紅色包裝的口味。」
那種吃起來會甜一些。
「沒有。」裴景修把手裡的貓耳朵捲成一個小小的圈,「這裡只有人吃的食物。」
男人的話令夏南星回神,才想到問自己現在在哪裡。
「景隅的醫院。」
裴景修說。
「那怎麼會沒有貓條。」
「就是沒有。」
夏南星有點像撅嘴,但他現在做不到,只好不悅地搖了搖尾巴。
過了會兒又問:「那有什麼人吃的食物?」
輸液瓶即將見底,裴景修站起來先去洗手間洗淨手,回來後將針從小貓的背上抽出來,用棉簽輕輕按壓著。
他沒有說話,小貓便也安靜地躺著沒出聲。
一人一貓對視了會兒,才聽見男人說:「貓不可以吃人類的食物。」
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夏南星卻聽出幾分揶揄的意味。
他扭了扭身子,抬起兩隻前爪,將半張臉掩住,悶悶地哼哼:「可是我真的很餓嘛。」
裴景修不說話了。
夏南星等了又等,遲遲等不到回應,忍不住分開兩隻爪子,從縫隙里偷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