膾膩滑香的豕肉甫一入口,又是渾身一震。
這什麼燒豕肉,竟這般的好吃?還有這素油炒的冬菇,也是鮮嫩不可名狀。
最後一碗燴豆子,青翠的是豌豆,欲滴的是上頭的油湯汁。新豌豆加一點雞茸同燴,滑溜溜,只有拿匙來才能舀得動。
綠袍官員學著隔壁桌兩個老饕那樣,先澆一勺燒肉湯汁,再來些豌豆拌勻在飯里。
棕紅的米飯,油綠的豆子,這味兒,嘿!
綠袍官員恨不得拍大腿,噫吁嚱,相逢恨晚哉!
飽餐一頓,意猶未足地抹著嘴走出了虞記,心裡已經決定日後的同僚宴飲便定在這一家。
針對這些尋摸來的人,不僅有新客套餐,另還有醉翁套餐。醉翁套餐顧名思義,都是下酒菜餚,量不很大,一碟招牌炸豕骨,一碟樸素味不素鹽水煮毛豆,一碟炸得香酥牛肉簽。
有時炸豕骨賣完了,也會換餚肉。用鹽和硝漬過的肥瘦豕肉,煮熟切得厚約指寬,裝盤蘸姜醋吃。
肥白如脂玉,瘦肉則殷紅殷紅,仿佛摻了紅腐乳,實則沒有摻,入口很不膩,咸津津下酒,又沒有魚鯗那般的齁,只能撕小綹吃,這樣厚實的更有嚼頭。
酒客們用手剝豆莢吃,又一口一塊肉,吃得咂嘴。虞蘅卻遺憾:ldquo可惜不是鎮江醋,不得那地道味兒。rdquo
不是鎮江府人的酒客們沒吃過地道的,便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很香,很少有人能將豕肉烹出這般味道。
酒菜還能包送到浮白館,客人只需坐等一會兒,便有跑腿的將下酒菜送來,又快,又好,頗合心意。
門口就是餛飩攤,賣餛飩的老叟被虞蘅收了編,老叟賣的豕肉餛飩,生意一直不大好,虞蘅教他怎麼做,又許他在浮白館門口擺攤,每日收入中四成歸浮白館所有。
原本是五五分,可虞蘅聽說他老妻病著,便主動讓了一成。
老叟原先賣的雞湯餛飩,湯不夠鮮,皮有點厚,豕肉味重,不難吃卻也不夠好。
虞蘅讓他直接用滾水下,雞子白揉面,擀薄薄皮,摻了姜蔥水的肉餡是重點,肉里的筋絡要剔出,加點鹽、一點胡椒末、再來點清醬醋汁、紫菜蝦皮,五花八門的調料一加,又清醇又解酒,最適合吃多了酒頭暈的人。
難怪開在浮白館門口生意便興隆多了!
浮白館新釀的楊梅酒是不可多得的瓊漿,酒液緋若朝霞,清如琉璃,顏值堪比薔薇御酒。
館中其餘釀酒也是如此風格,多以果為介,釀造出來的酒液清亮,入口柔甜、甘美,不易醉人。真ldquo醉翁rdquo初次嘗試,多看不上,然很受娘子與雅士們的青睞。
京中其他賣酒正店多模仿樊樓,以求銷量不差,少有這般殊異的,浮白館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ldquo扒榜rdquo的風吹了一段時日,有飄了的,仗著店大欺客,遭到反噬門庭冷落,也有似虞記這般越發勤謹的,來過的客人因此更信服《汴京飲食錄》,將書冊推薦給身邊親朋,親朋又帶親朋。每售出一冊,都是一次免費營銷,但凡接住了這股熱風的,以虞記為首,都著實狠賺了名氣。
先前拿著手稿去刻印的不過是個小黃門,那些見人下菜碟婉拒了的刻印坊老闆,此刻更是腸子都毀青了。
天聖節剛過,端王尚未走,暫居別業里,才圍觀了一起ldquo告御狀rdquo,民間熱鬧,一時興起,便也來逛逛。
店裡,虞蘅也聽說先前告御狀那鄭老叟,因被守衛割傷了喉嚨,由太后身邊的人帶回去養傷,期間竟差點遭殺滅口!
鄭老叟住的回春醫館,乃汴京城內最好醫館,太后派了好幾個侍衛在此看管,卻不想還是差點出事helliphellip行兇人是誰啊,竟膽大至此,不不,該說是手眼通天才對。
鄭老叟新舊傷養了一月余,總算能利索地下地開口。
三月末,鄭老叟覲見官家,出宮時滿面紅光,而後就聽聞官家陸續發落了幾個官員,貶的貶,流的流,而鄭老叟自此搬去了鄉下隱居。
阿盼說,他是怕仇家報復。但凡話本子裡這麼寫,鄭老叟便活不長了。
虞蘅以為她能說出個什麼一二三五六來,卻不想又是ldquo套路rdquo,嫌棄地推她一把,自顧去開門。
上午客人一般都少,已經習慣了虞記開門時辰晚,不會跑空,於是每日上午虞蘅幾人都能很從容地洗菜、切菜、備菜。
這些時日卻有幾位早來客。
開門不多久,一個穿墨色圓領廣袖錦袍的老者,探究地走了進來。
他的隨身侍從mdashmdash一個穿竹紋窄袖長衫的中年男子,見前店沒別人,於是走到虞蘅跟前,敲了敲櫃檯邊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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