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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轉向閉緊的窗戶,高聲問道:「阿岑,可尋到了?」

阿岑,喚的正是陳元娘的母親,王婆婆的兒媳岑柔岑娘子,兒子壯年亡故,婆媳相處多年,感情極好。當然,岑娘子脾氣綿軟,莫說和王婆婆,便是村裡的任何一個婦人,她都沒紅過臉。

所以當王婆婆喚她時,她邁著細碎的步子,極快地出了屋子,手裡捧著一個鄉里普通松樹打的木盒,連漆都沒上,實在粗糙。

王婆婆抽開木屜,取出一張硬挺的紅色紙筏,隱約能瞧見裡頭娟秀的燙金字樣,還有一枚,或是說半枚玉佩,細膩溫潤的羊脂玉,雕刻的是一隻躍起的魚兒銜珠,底下繫著的絡子本該鮮紅的顏色因著年歲久遠已褪成浮白的紅。

這枚玉佩恐怕本來是完整的雙魚戲珠,因做信物才一分為二的。

撫摸著觸手溫潤柔膩的玉佩,王婆婆似有所感,但並不留戀,果斷遞給了婆子,只目光如針芒銳利,揚聲道:「我家元娘的庚帖,也請一併歸還。」

「自然自然。」婆子忙不迭應了,指著那個裝了地契田契和厚厚交子的帶鎖盒子道:「貴小娘子的庚帖亦在其內。」

隨著兩家庚帖的一遞一換,這門十多年的親事就此作罷。

「祝禱貴府郎君得覓良婦。」王婆婆輕輕頷首,面色毫無不忿,語氣平和的說道。

「貴家小娘子亦必嫁得高門!」婆子也連忙屈膝行禮,說了祝願之詞。

婆子雖知自家退婚的賠禮足夠大手筆,尋常人遭這麼多財物進門,早就暈頭轉向,可若是短見之輩,恐怕更會起歪心,執意攀附這門親事,又或是清高自許之輩,恐有爭執,未曾料到看著是鄉野粗鄙老婦的王婆婆會如此果斷,不卑不亢,亦不盲目清高,退婚退得這般容易。

到這時,她已對善變通且有主見的王婆婆生出佩服之意。

可惜了,若是陳官人沒死,他家說不準是另一副光景。聽說她家中還有一個孫兒?若是爭氣的話,憑今日所得財物,並王婆婆的手段,興許陳家仍有起復的一日。

也不知那孫兒是何模樣?

正想著呢,削尖木棍所隔出的柵欄外,多了一個背著比他人寬大一倍許的背簍的小兒,背簍里裝滿柴木樹枝,也不知他小小年紀是如何穩步背回來的。

鄉間小兒,實是可憐。

要知婆子自己的孫兒也是七八歲的年紀,還成日拖著鼻涕滿院子瞎跑,常與她撒嬌要吃曹家糖鋪的飴糖。

哪像這小兒,不僅要做活,身上穿的也是打了數個灰藍色補丁的窄袖短衫,而且褲頭偏大,顏色發白,當是用舊衣所改,不得不用暗褐色帶子綁緊,褲管亦是高高挽起,只穿了雙草鞋。

便是在鄉野里,他穿的也算破舊了。

可惜陳元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則定要反駁,她家雖不富裕,但阿娘阿奶疼孩子,陳括蒼沒打補丁的齊整衣裳一直是有的,不過他天生左性,幹活時從不穿,都是等做完活回來,再洗乾淨手腳,然後換正常衣裳的。

全家上下都沒這樣折騰的,也不知道他哪來的習性。

好在他常常幫著跑腿洗衣裳,又很通曉阿姐喜好,攢下的散碎銅錢都買飴糖奉上,否則要總要多洗一身衣裳的陳元娘早就怒起傷人,要按不住脾氣教訓弟弟了。

他到家門前,面色並不見驚惶好奇,縱使院子裡擺滿了絹帛、臘肉等鄉下少見之物,也只是簡單略了一眼,接著將背簍卸到牆角,走上前來。

不同於同齡人的頑劣或者懵懂,陳括蒼的眼神很清醒,面相也乾淨,唇抿著,腰背緊繃,鄉野之地的孩子,卻給人一種板正之意。

他走上來沒有詢問是怎麼一回事,目光直接落在婆子手中的庚帖和信物上。接著,他自然而然的轉開目光,看向王婆婆,「阿奶,客人遠道而來,我去煮壺清茶。」

普通農家是不會買茶葉的,但山上卻有茶樹,可以采些在家中。本是想要到縣裡賣的,這時卻派上用場。

王婆婆沒有因為已經退婚就著急把人趕走,而是頷首道:「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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