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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陳括蒼,半大的人兒,提著笨重的書箱,看得人心裡發墜,生怕他提不穩摔了,可他面上卻無表情,走得也穩穩噹噹,不驕不躁,不慌不急,只如磐石伴堅定地走腳下的路。

他身旁只有老邁的王婆婆。

一老一小,在天色尚顯淺薄的時候,迎著初初升起的朝陽,在寒風中前行,他們腳邊的小草被霜打出晶瑩的白。

秋日,真的到了,但熹微的晨光里總有一縷金黃光束。

元娘站在小門前,和岑娘子一塊目送兩人。

等到他們的連影子都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才戀戀不捨地回去。

岑娘子雖然也擔憂也興奮,但生性如此,不會太過外露情緒,元娘就不同了,她即使進了宅子,也忍不住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繞著院子裡的桑樹轉來轉去,就沒有一刻能靜下來。

她自從知道犀郎要去哪個學堂以後,就跟著徐承兒結伴偷偷去了一回,離家來回約莫半個時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阿奶還得陪著犀郎去拜訪先生,肯定要多耽誤一會兒,那至少得一個時辰才能到家。

元娘急得蹲下,雙手托腮,重重嘆氣。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怎麼樣了,犀郎會不會適應,先生如何,嚴不嚴厲?

儘管她知道犀郎很聰明,憑他的性子應當不會被人輕易欺負,可還是忍不住擔憂,又憂又急,感覺五臟六腑好像有螞蟻在爬,叫人不能安生。

這樣來來回回消磨時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承兒來敲門了。

去尋她一塊去州橋那的攤子上買東西的,說是鄰里有個阿姐成婚,雖然真正的如錢財布匹一類的禮物會由長輩準備好,但徐承兒還是想盡一份自己的心意。

元娘自然是應了。

她在家等得焦心,倒不如出門去,跑去和岑娘子交代了一聲,就準備出門。

哪知道徐承兒反而停下了,一摸腰說忘了拿錢袋子,讓元娘在家裡等她,等拿了錢袋子就過來。

元娘自是沒意見,但那等候的間隙也叫她多了點其他念頭。

上回請了徐承兒吃了東西,自己還剩下二十文,要不要這回出去給犀郎帶點什麼,他頭一遭上學堂,怎麼也該勉勵勉勵。

正思索間呢,小門便被敲響了,元娘嘀咕了一下,她沒闔上門啊。

元娘遂上前把門打開一條縫,歪頭往外瞧,哪知道眼前是個不認識的小娘子。

她穿著草灰色粗布上衣,下著褐色麻裙,即便是這樣廉價的衣衫,也打了許多補丁,甚至連鞋面上都有,鞋底被磨得很薄,像是隨時能穿底。

樣貌嘛,普普通通,夠不上清秀的邊,可也沒有哪處生得很差,是放到人群里一眼尋不出來的尋常人。

她看起來很侷促,與繁華靡麗的汴京格格不入,甚至在元娘從前待的鄉下,也屬於過得很差的模樣。

元娘起了疑心,隨時準備闔上門。

哪知那小娘子忽然便跪下了,嘴裡還喊道:「奴見過小主人!」

第23章

她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跪了,而是匍匐在地,就是祭拜宗廟也不過是這樣的大禮。

元娘先是唬了一跳,下意識想到的是趕緊把門關上,再嚎一嗓子把鄰居都喊來,事出反常必為妖,誰知道這是在幹什麼,萬一趁她不被進門強搶東西怎麼辦,或者是殺千刀的拍花子。

不論是從前在村里,還是在汴京,她沒少聽說拍花子的厲害,花樣可多了。

但好在她迫於本能要關門前,看到了站在後幾步外的阿奶。

前面是因為這位小娘子站得離門縫太近,所以把王婆婆給擋得嚴嚴實實,元娘才一丁點都沒瞧見。

原本緊繃的元娘霎時鬆氣,把門給打開了,特地避開這位看起來很是寒酸的小娘子的跪拜方向。她蹲下身去,扶著那小娘子,「快別拜了,地上多涼啊。」

但那小娘子好像認了死理,愣是扶不起來。

元娘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婆婆,「阿奶……」

王婆婆這才不緊不慢上前,但她也沒幫著把人扶起來,而是沉聲道:「起來吧,我們家沒有虐待婢女的習氣。」

那個小娘子這才起來。

湊近見了以後,元娘才發現對方大抵只有十三四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要瘦小許多,而且皮膚黝黑粗糙,尤其是她不小心碰到的手,摸起來比老樹皮還喇人。

結合剛才的一跪,外加阿奶說的話,元娘其實已經能猜出眼前人的身份了,但還是不大肯定。

畢竟元娘在村里窮慣了,如今雖是搬來汴京,但不見得轉換心思,覺得自己成了富戶家的小娘子,甚至能用得起丫鬟,指使人幹活。

她心裡多少藏著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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