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2)

當眼下要緊的事還是得去找個攤子用飯,幾人都是餓著肚子出來的,看了一場《劉知遠諸宮調》,早過了平日用晚食的點。

王婆婆打開錢袋開始數有幾枚銅錢。

元娘直接道,「不用數,一共三十五枚,我就存了這些。

「唉,汴京居,大不易,想我辛苦攢錢,卻連一百文都湊不夠,否則……」

王婆婆敲了敲她的腦袋,「否則你今日就發達了不是?」

元娘捂著腦袋訕訕笑了。

她的小心思竟然被阿奶發現了。

不過,既然有了錢,雖說不多,好賴可以去攤子上看看有沒有什麼便宜的吃食。

在一家人左右逛著,順帶看食牌的時候,陳括蒼也動作不顯的把自己的錢袋子悄悄塞給王婆婆,他不提雙倍的錢,甚至沒要求這錢得還回來。王婆婆對此很欣慰。

可裡頭錢也不多,都是王婆婆每日固定給的五文,恰好夠買兩個胡餅,或是一碗便宜的熟水。這是怕陳括蒼餓了,或是和同窗結伴出去,只能空手而歸會難堪。

哪成想他竟然大多攢了起來。

這裡頭足有六十七文。

和元娘的錢放一塊,便是一百零二文,雖說是五個人,但就算一人一碗瓠羹,都能剩一半的錢點旁的熱食。

正經的分茶店是不能去的,怕不夠,但路邊的攤子卻是可以。

王婆婆開始回憶,而後道:「再往前走走,到汴河邊上,我記得是有數家帶著棚的攤子,吃食啊,便宜又香,吃完了呢,還能買盞燈放進河裡許願。」

是的,州西瓦子極大,足有一里多長,南起汴河岸邊,北到梁門大街,足足百畝有餘。

所以細究起來,她們依然是在瓦子裡用飯,不違初衷。

王婆婆領路,順利走到汴河邊,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排棚子,提瓶人彎腰四處給人倒茶湯。那些坐在棚子裡喝滾燙茶湯的,許多都是卸了差事或正要接班巡邏值夜的公人與小吏。

秋日漸漸轉涼,喝一碗滾燙的茶湯,能從心窩開始暖和,一整夜都有熱氣勁。

現下人還算少的,待到冬日雪夜,幾個棚子滿滿當當坐的全是人,也是提茶瓶人最有賺頭的時候。

末了,王婆婆還補上一句,「提茶瓶人走街竄巷,消息最是靈通,有事時花錢找他們打聽,可方便著呢。」

和元娘幾個比起來,王婆婆人老成精不說,對汴京也極為熟悉,回來了這,就如魚入水,想被坑騙都難,誰能比她更老道清楚呢?

進了棚子裡,王婆婆直接將一切包攬,和攤主人夫妻道:「五碗鹽豉湯,五個糍糕,五個酸豏,一盤煎肝臟。」

「承惠八十文。」攤子男主人在忙活著包酸豏放入蒸籠,算帳和收碗筷則是面善的攤子女主人來,她邊數銅錢,邊笑著說,「雖說汴京到處都是鹽豉湯,可我們家做的呀,那可是頂頂好吃的,與別家不同!」

王婆婆客套的應道:「天冷了,還是得喝鹽豉湯,外地可喝不著,我在外多年,午夜夢回都是鹽豉湯的味道。」

看她們說的煞有其事,元娘也對未曾喝過的鹽豉湯起了好奇心。

汴京無數,阿奶從前玉盤珍羞吃了不知多少,那鹽豉湯有何出奇之處,能叫人如此惦念,乃至成為夢中的故鄉之味?

直到擺到面前,元娘也沒看出什麼稀奇。

四寸寬的粗瓷大碗,盛了滿滿的湯,湯麵澄黃油亮,香脆的麻花段插在碗沿,隱約可見剁碎的雜肉和豆豉混著浮起。

光看賣相,只能說有食慾,而且香味濃,驚為天人是不至於的。

直到元娘喝了幾勺,才似乎隱隱頓悟。

入口的第一反應,是燙,滾燙,還不及吹氣給舌頭扇涼風,緊接著引來的就是極致的咸香。

所謂鹽豉湯,自然是加了豆豉的,但卻沒有尋常豆豉的古怪豆腥味,恐怕這就是攤主人說她家鹽豉湯在滿街鹽豉湯中堪稱一絕的緣故。

元娘仔細翻找,外加品嘗,她能吃出裡面有茴香的後味,還有薑絲的辛辣,應當還有茄,有一味特別清新解膩,但是她怎麼都猜不出來,也找不出痕跡。

她偷偷探頭和犀郎說了,犀郎品了半日,最後肯定道:「是橘絲。」

元娘和犀郎的交頭接耳引起了王婆婆的注意,她笑吟吟道:「好吃吧?她家用的是酒豆豉,而非水豆豉,故而吃著更香。」

元娘恍然大悟,她自然是吃過豆豉的,但哪有這碗來得好喝,原來是做法不同。

王婆婆在一旁催促,「快些喝,涼了就不是那個味了。」

元娘只好埋頭苦喝,越喝越上頭,明明沒有放魚、羊,為何喝起來這麼鮮咸,有時舀到雜肉,口感更豐富,很有嚼頭,還有插在碗沿的麻花段,仍舊是酥脆費牙的,表面沾著湯的咸,內里咬開,從咸里漸漸嚼出一股甜味,相得益彰,毫不突兀。

最新小说: 重生新婚夜全家流放我養兵五十萬 末世女在六零肉聯廠 認祖歸宗後前夫火葬場了 汴京市井日常 穿越成細作被嬴政偏執愛 貴妃娘娘榮寵不衰 香江小警花繼承豪門幼崽後 我靠線人系統在刑偵文里當熱心市民 嬌養首輔 穿書七零:文工團來了個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