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三分之一的功夫,其餘的菜也陸陸續續端上來了。
糍糕是用糯米粉與紅豆混合蒸的,蒸熟後用絲線絞成半指厚的薄片,整塊糍糕晶瑩剔透,咬一口軟糯發彈,熱乎的時候吃,糍糕能扯開好長一段才斷開。
不用咬,哪怕是含在嘴裡抿著,都泛著甜,散著糯米粉的清香。
當你忍不住嚼的時候,已經融入糍糕的紅豆就開始發揮作用,咬破紅豆皮的那一刻,沙沙的紅豆內瓤破皮而出中和口感,不至於全是軟糯的膩,最後是紅豆香混著糯米香,餘味甜而不膩。
這時候,喝兩口鹹味的鹽豉湯,再拿起剛出蒸籠,直冒熱氣的燋酸豏,咬上一口。
所謂酸豏,外皮是正常的包子皮,雪白暄軟,尤其以剛出鍋的那一刻最為好吃,沒有半點麵皮的厚重,看著鼓,一咬就松,燙得嘴皮直哈氣,卻捨不得吐。
裡頭是酸菜餡,醃得脆爽可口,酸菜蒸開的汁水和暄乎的白麵皮融在一塊,最外層的皮透出酸菜汁的黃褐色,又酸又甜,勾得人忍不住大口咬大口咽。
手還發燙,不得不把酸豏兩手拋來拋去,眨眼的功夫,就全到肚子裡了,回味無窮。
待到把一片糍糕和一個酸豏吃完,肚子約莫填了七八分飽,也就能慢悠悠品嘗最後一道煎肝臟了。
就是很簡單的煎肝臟。
是雞鴨的肝臟,放到加了姜的滾水裡燙了一遍,再切片用豬油煎到外層金黃皮脆,然後均勻地撒上幾顆鹽,任其被燙化。
吃的時候,偶爾會吃到一兩顆鹽粒,恰好和肝佐味,最難得的是,吃起來沒有炒肝會有的顆粒感,內里綿密細膩,如同磨成霜雪般細膩的冰。
已經到了最後一盤,身上又因為喝了鹽豉湯而熱騰騰,幾人吃的自然慢了起來,偶爾還會閒聊幾句。
她們也就多了餘力去掃視周圍的情形。
許多都是如她們這樣來瓦子玩的,玩累了來填肚子,有滾燙熱乎的鹽豉湯,也不怕汴河邊的冷風,一家人都其樂融融。
但更多的是值班巡邏的公人,他們連說笑聲都比旁人要大。
其中,也有出門匆忙,忘了帶東西,家裡人趕忙來送的。
「大伯父,伯娘說您落了這個。」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清冷少年音響起。
與他對話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看著便很正氣,心中藏著壞的人,看到他恐怕會心裡發虛。
中年男人收了東西,拍了拍少年的肩,「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尊長有所囑,即當行之,此乃是侄子分內之事,不敢說辛苦。」清冷少年答道。
這一番對話,引得元娘側目,她總覺得那文縐縐的口吻有些熟悉。
旁邊的公人們都哈哈笑著夸,「你這侄子,行事穩妥,聽聞在學塾里很受先生喜愛,來日定然有出息,你不如把這個侄子過繼到膝下。」
哦,過繼?
聽著似乎另有隱情,出於人的天性,不管是元娘也好,萬貫也罷,乃至是王婆婆,都悄然豎起了耳朵。
哪知那個中年男人情緒穩定,並不被影響,只平和的說他這侄兒是弟弟弟媳的心頭肉,不敢剜。
沒得聽了,多少叫人沮喪。
那個清冷少年作揖告別後,轉身欲走,恰好和元娘一家人正面相視。
原來面上淡淡,看著寡言清冷的少年,眼睛竟是一亮。他徑直走到陳括蒼面前,拱手一禮,陳括蒼也站了起來,還禮。
他們倆太過正式,莫名有種在學宮裡研學論道的氛圍。
元娘忽而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下一刻,只聽原本寡言清冷的少年言語激動,甚至帶了幾分熱切,「上回,老師提問諸位弟子,括蒼賢弟你答說,按戶輪流服差役,未必合宜,理應由官府僱人……」
陳括蒼面上流露出的是與平時所見更為冷靜的神情,甚至隱隱透出睿智。
……
兩人說的有來有往,旁人大多聽個熱鬧,王婆婆倒是神色漸漸認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陳括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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